白日宴 徐冉镇静从容地对那恨不得让自己原地消失的小兵道,“小五,下去吧。”……(第1/2 页)
徐冉镇静从容地对那恨不得让自己原地消失的小兵道,“小五,下去吧。”
小五很是麻溜的“是”一声,忙不迭的跑出院子,生怕慢了一步被站在身边的穆将军怒火殃及。他倒是很同情这个穆将军,前脚刚同郡主定下婚期,后脚就撞见郡主和指挥使大人含情脉脉,换作其他和穆将军同等地位的男人哪里会忍下这口气?可穆将军出身不好,想必便是有气也得忍着,任凭那青阳郡主拿捏,日后成了亲,也只能在家忍气吞声满头长草。
想想也是令人叹息。
宁颂微背过身将掌心的纸卷塞入到腰封,装模作样整理衣襟。
萧霁自在兵马司门口见到那辆熟悉不已的马车时便已猜到她就在里面,他仍记得那日在李琛同宁颂微所在包厢外,听到李琛带着怒意问她,“嫁给自己的小厮?若是徐冉我倒也没什么……”以及她提起徐冉时,努力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
宁颂微的心思再简单不过,她向来口不对心,心里想十分到嘴边时,连一分都难剩下,可越是这样越好猜。长宁城的世家子弟她没几人能瞧得上眼,与李琛交好是从前自小而来的情分,而徐冉,是她欣赏的人。
场面有几分不言而喻的古怪,宁颂微塞好纸条后转过身来,气定神闲道,“指挥使和穆将军想必是有军务要谈,那我……”
“郡主且等下。”萧霁口吻云淡风轻,眉眼也淡漠的很,却不看她,只问徐冉道,“前日同指挥使约好今日来取兵符,眼下是备好了吗?”
“备好了。”徐冉走到桌案前,打开小屉,从中拿出一个缎面方盒,萧霁伸手去拿时,他却未曾放手,面色僵硬问,“穆将军可带了来?”
“石秀。”
这时才有另一个浓眉方脸身形宽阔的将士自门外“嘿嘿”笑着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显然方才是看到屋内气氛异常在一旁做非礼勿视之人呢。
石秀将放在桌案上高高垒起的卷宗最上层,恭敬道,“指挥使大人,请过目。”
徐冉拿起打开查看其中内容的功夫,石秀悄悄转头看了一眼静立在一旁的宁颂微,见她并无半分的不自在,抱臂等待时,手中折扇支在下颌处,一双眸子如嵌了明珠般乌亮,望着屋内的一处角落在出神。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黑眸咻然抬起,将偷看的石秀视线逮了个正着。
他被冷不丁吓了一跳,一个激灵险些咬到自己舌头,老脸一红忙笔直站好。他从宁颂微那似笑非笑的眸子当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轻视。
“徐大人可还有吩咐?”萧霁慢悠悠发问,手搭在那缎面盒子上,也不急着拿走的样子。
徐冉反复确认过的内容后,颔首道,“内容无错,兵符在这里,日后,御林军便交给穆大人了,还请穆大人……”他顿了顿,视线若有似无的向宁颂微的方向飘了一飘,“……善待。”
萧霁抬眸,“不劳徐大人费心。”他转身欲走,又停在宁颂微的面前,“郡主要走吗?”
宁颂微很想说不走气一气他,但转念一想,此处是徐冉处理公务之事,她也不好在这里戏弄阿穆,便莞尔一笑,“走,指挥使大人,那我这便不打扰了。”
那抹雪色纤影轻快迈进院落,腰间发丝扬起几缕,日影落在身上,泛起柔软清澈的光。徐冉眼眸暗了一暗,见她转眸笑看向身边淡漠疏离的玄衣男子,朱唇轻动,说了句什么,身后的婢女低头暗笑,而男子脚步只微微停顿了下,便又快速跟了过去。
她从来在他的面前,只有拘谨客气,哪怕一同长大,也并不比其他人更亲近几分。
宁府的马车大摇大摆自兵马司离开,萧霁望着马车汇入街道车马之后,才接过石秀牵来的马,翻身而上,向城外西郊军营方向而去。石秀望着萧霁坐在马上笔挺颀长的身形,“啧啧”两声,嘟哝道,“将军,我看你是被那青阳郡主给彻底征服了。”
萧霁理也未理他,马儿行至集市,行人汹涌,便改为慢行向前。石秀看街上不乏有女子结伴而行,只要抬头望一眼马上悠然而坐的萧霁,无疑不都是玉面绯红目光热烈了好几分,他也挺胸坐的笔直,奈何人家连个眼眨毛都不丢过来,心中不服,谁还不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了?
夹了夹马肚,石秀赶上去与萧霁并肩而行,“将军,我说,这郡主长的美是美,但咱们也不差是不?今日这事若是你忍了,日后成了亲哪日你出征个一年两年的,指不定回来就发现家中喜添新丁……”
“舌头和眼睛,”萧霁目视前方,又似是什么也没看,慢条斯理道,“你选一个。”
石秀立即绷紧了脸,嘴也抿得紧紧的,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他不能再与宁颂微有关的事上说错一句话了。同穆清风认识得久了,他只了解到一件事,这人对身边的大部分事都不放半点在心上,旁人的看低和辱骂,猜疑和质询,于他而言就好像一粒尘埃落在肩上,没有丝毫的分量。
但若是被他放在心上了,不管是人是物,都不算一件幸事。
此人是他见过最狠心残酷不择手段之人,是可以坐在马上毫不眨眼将一个婴孩拎起来去威胁母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