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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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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子,你听说了没有?”云墨趁着干活的间隙偷偷来找楚逸尘说话,他把自己刚刚在送酒时听到的消息复述一遍,然后说,“想不到那个人竟然这么厉害,连伍锋都能打败!”

楚逸尘正在给琴调弦,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柏空的武力他从对方临走前露的那一手已经见识到了,但他委实也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了这个程度。

这样厉害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来路?楚逸尘正走神时,云墨又道:“对了,公子,还有一件事。”

他说话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在楚逸尘不解的视线中,将柏空赢了大比后放着高官厚禄不要,只要三千两银子帮一个教坊司的乐伎赎身的事说了。

云墨没有添油加醋,但他听到的版本已经是传了好几手之后的,因此跟真相已经有了不小的差距,比如柏空绝对没有在众人面前说什么此生非楚逸尘不娶,以及对他的感情天地可证日月为鉴这种话。

但云墨听得津津有味的,丝毫没有怀疑谣言的真实性,毕竟柏空似乎确实对他家公子很维护,临走前还警告过黄管事呢,说他爱惨了自家公子,云墨是信的。

可楚逸尘不信,他听到这件事,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跟柏空才认识了多久?一天都不到,这么点时间里,柏空就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情深似海了?那这种感情想来也很肤浅廉价。

当然,谣言不可尽信,云墨听的消息想来也有夸张虚假的成分,楚逸尘是断然不信柏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什么非他不娶之类的肉麻情话的,从他昨夜的观察来看,这个人耿直且单纯,像是涉世不深,很多事情都不懂,甚至连洞房的流程都没搞明白,又怎么会说这种情话。

他没有柏空那身武艺,也逃不脱教坊司这座囚笼,他眼下的身份就是个身不由己的乐伎,在客人面前好好表现以免被管事责罚,才是他现在的头等大事。

而同座的另一人,则把憋闷和不满都写在了脸上,刚喝了没几杯就重重地把酒杯一搁,声音大到把旁边斟酒的侍女都吓了一跳。

反正伍锋从头至尾都没有抱怨过一句,脸上也没有露出过任何愤怒憋闷的神情,他就是一如往常地喝酒。

于是,这顿本该气氛欢乐的庆功酒,就变成了满是郁气的泄愤酒。

按照惯例,每季度大比结束都是难得的放松时间,定胜军军纪严明,平日里禁酒,唯独大比结束的当夜,军中不设限制,将士们尽可欢庆畅饮。

“行了,少说两句。”旁座的褚策劝了一句,“喝酒就喝酒,锋哥都没说什么。”

楚逸尘皱着眉头,有些烦恼该怎么处理柏空的事,如果柏空是伍俊那样的人,他便只有虚与委蛇,忍辱负重,待到来日雪耻这一个选项,但柏空若是以一颗赤忱之心待他,他这样做就不太合适了。

伍锋就跟着一□□好的同僚来了教坊司,这也是他们每回的惯例了,过去十年每回大比的赢家都是伍锋,这顿酒便是由伍锋请的庆功酒,但这回不同,这回伍锋败了,败给了一个伍俊带过来的无名小卒。

“那个什么叫柏空的,摆明了就是来砸锋哥的场子!”熊康恨恨道,“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没大没小,不识好歹!”

“我这是替锋哥气不过!”熊康气愤道,“那小子哪里是凭实力赢的锋哥?若非他用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今日的魁首会是他?”

或许,他应该跟柏空说清楚?

其实,作为记录被打破的伍锋本人,倒不是酒局中心情最不爽的人,他云淡风轻的,似乎并不在乎这一次的输赢。

楚逸尘应了一声,他决定暂且不去想这件事,毕竟柏空对他到底有没有好感,做这些事又因为什么,他都没有确定,还是等柏空回来,他问过原因再说。

伍俊那点心思,谁都看得出,他就是在跟伍锋作对,故意带人来打伍锋的脸,这样的事以前他也不是没做过,只不过这回竟然还真让他成功了。

楚逸尘正在思索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是有客人点了他去表演。

楚逸尘回忆着早上的场景,柏空原本压根不想去帮伍俊的忙,是伍俊说了会帮他解决银子的问题他才跟着走的,以及他殷勤地帮自己买早点的举动,维护自己警告黄管事的事……种种种种,似乎都在说明,即便柏空不像谣言那样对他情根深种,但一定也有几分好感。

若是个女人这样待他,那楚逸尘或许会有所触动,但这是个男人,那么对他而言便只剩冒犯和困扰了。

不过,那些情话八成是假的,可无风不起浪,谣言中一定也有真实的成分,比如柏空确实放弃了别的赏赐,只要三千两银子帮他赎身。

楚逸尘抱起琴,往包间走去,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表演,就像他之前每回给客人表演那样,但进到包间之中,看到那个在他噩梦中反复出现阴魂不散的身影时,犹如在数九寒天坠入了冰窟,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一般的将士们在军营中喝喝酒热闹热闹便够了,而官职高的,则大多会去外面潇洒,毕竟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喝酒哪有女人喂酒喝得香。

另一侧的吕贤哼笑一声:“少拿锋哥说事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自己输了气不过就自己骂,别扯别人。”

“姓吕的,说得你好像没输一样!”熊康怒道。

“我是输了。”吕贤无所谓地耸耸肩,“但好歹我还坚持了百十来招,不像某些人,十招都没过就被人扔了出去。”

“你说什么?!”熊康拍桌而起,他如熊般恐怖的力道下,那木头做的矮桌在顷刻间便断裂成两截,一旁的侍女瑟瑟发抖,唯恐被卷入什么争端。

这不是没有必要的担忧,屋内的气氛在熊康拍桌站起的那一刻便变得剑拔弩张,吕贤面露冷笑,他输了他也不痛快,只是没像熊康那样表现出来,既然熊康这么不知好歹,那便跟他打一场,他是打不过柏空,但总不至于连熊康都怕了。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之际,一直未曾出声的伍锋突然说了一句:“够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听到这两个字,虽然各自都有不忿,却也都坐了回去。

“都是兄弟,喝酒就痛痛快快喝酒,不谈别的。”伍锋朝众人敬了一杯,“今天这顿照旧还是我请,兄弟们想喝什么尽管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褚策笑着道,“老鸨呢?把坊里的姑娘都叫来!再给熊老弟换张新桌子,先前那张可不够结实!”

众人哈哈一笑,屋内气氛被褚策这么一打岔,也慢慢松弛下来,男人们很快左拥右抱,跟陪酒的美人们调笑玩乐。

唯有熊康,还是怎么想怎么不痛快,毕竟所有人里就属他输得最快,他以力气闻名,结果被柏空这么轻轻松松地扔出场去,可谓是面子里子一块丢了。

不耐烦地挥开身边喂酒的侍女后,熊康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道:“柏空说要用三千两银子帮赎身的那个乐伎,是不是就在教坊司?”

“对,好像还是个男的。”褚策搭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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