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沁血的翡翠

小鱼的眼泪在水里，所以她的眼泪是看不到的，但是我们应该知道，她真的哭得很伤心，我就是从她的抽泣中醒了过来，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小鱼叫醒了我，因为我死在泸沽湖的是肉体还是灵魂我自己都不知道。

而那些似是而非的梦是真实还是虚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时候由远到近有一个声音在喊我，从泸沽湖的那一滴眼泪喊成水草，又从水草把我唤到岸上。

那声音是嘟嘟的，我的小嘟嘟，母子连心呀。

我摸摸头，头很沉，是生病了，摸一摸手机，是被我摔了。

现实的情况是，我的确是把自己丢在泸沽湖里，想要洗礼自己，却把自己洗感冒了，躺在床上昏睡了两天。

那小鱼给我讲的十四个故事是真实的吗？还是我发烧的梦境？

我的一路向西，是想把心里的所有包袱，记忆和垃圾，拖入回收站，把不愉快的人和事，从记忆中删除，我自己的记忆已经不能储存快乐和幸福的空间，所以，我才在泸沽湖洗礼我的肉体及灵魂。

我现在醒来了，就必须还生活一个真实，我还有孩子等着我，我还要挣扎着追求着安静，幸福的生活，美好的爱情不敢再奢侈，我已经认识到我的前半生的那一条主线，迷茫，堕落，救赎，希望尚存，我对今后希望的生活还是不能一一预见未来，但我不能把没有父亲的嘟嘟再制造出一个没有母亲的未来，这一刻我无比坚信，所以，我现在最迫切的是马上去看看儿子嘟嘟，这是母性的自然流露。

我离开泸沽湖回丽江，期间路过摩梭土地上“大鱼坝”那个摩梭大爷的小屋，没走近就远远看见办丧事的景象，更加证实了大爷的离去是真的，不是梦。这样想到他在我沉睡中的呼唤，依稀仿佛就在耳旁，很真实，让我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自古杏叶不负秋，这片“最后的杏叶”在他最后的岁月静好中等候我的出现，我来了，他走了，我没有加入送殡的队伍，想到大爷最后留给我的那清丝丝的眼神，身上又暖了起来。

程风家的新婚气息在慢慢减退，嘟嘟看见我，从他奶奶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把他的小手扬成“求抱”状，朝我蹒跚而来，我蹲下来迎接他。

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他小小的怀抱温暖了我，还是妈妈的怀抱温暖了他。

一滴眼泪悄悄滴落在嘟嘟的身上。

我从泪眼中看到程风在那远远的看着我们。

他慢慢走过来，蹲下来抱住我们娘俩说：“你终于又出现了，你的每一次离开，给我的都是伤痛，你知道吗？婷婷。”

我虽然把自己装成失聪的样子，可是我的抽泣逃不过在场的任何人，包括呆在远处尴尬的，程风的藏家新娘。

第一次，真实的看见程风的眼泪，艰难的滴到嘟嘟的头上。

有时候，保留一点秘密对于男女间应该是最好的方式，倾诉固然好，问题是倾诉会把不快乐传染给另一方，这样一来，爱得越深反而是埋藏得越深。而我本来就想把我此次的泸沽湖之旅，藏在心里头的，永远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新娘张罗着给我们准备了饭菜，我因为身体恢复得不太好，没多大胃口，吃过饭。程风找来相机叫了张车，拉着我们娘俩到古城里去，我叫他妈妈和新娘一起去，她们都说“住在丽江，天天都可以逛古城，不去了。”我看见程风也是不想让她们去得意思，也就不勉强，我必须面对程风，好好了结一下我们目前的情况，毕竟一个是带着孩子没有工作的单身母亲，一个是新婚的有为青年，谁都知道，程风的幸福即将到来，我的幸福即将凋谢。

在四方街里逛逛，程风给我拍照，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在丽江给我拍照的“教授”给我拍了许多照片，虽然他的“野兽”行径没有得逞，但是他会不会把我的照片带回家，拿出来“意淫”一番也拿不准，想到着这我如苍蝇在喉，悔不当初。

程风看到我兴致不大，知道我不想照相，也就把相机暂时收了起来。

我们仨就到商店里转转，我一眼看见一只手镯，通身青白，在里面藏着一滴暗红，像一滴沁进去的血，它吸引了我，我观察了半天，脑里闪着一些复杂的念头，把那一滴暗红想成自己，是一滴眼泪，手镯上的青翠就是泸沽湖，又或者是程风，一时爱不释手，可是那手镯标价也太贵了，13800元，程风看我喜欢，和小姑娘商量起价格来：“她是我姐姐，你少一点嘛。”看样子小姑娘认识程风：“不少了，好多老板看见都喜欢呢，程哥你要么我给打八折。”程风又打了她们老板娘的电话，最后6000元成交，我要付钱，程风抢着帮我付了，并帮我戴上，拉着我的手，在我的手和玉镯的接触点上，轻轻的一吻。

我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我一辈子没有出现的红晕泛上了两颊，这个我能感受得到，程风更不用说。

程风左手拉着我，右手拉着嘟嘟。

我们仨就这样走在古城里，空气中弥漫着玉龙雪山上飘下来的丝丝味道，夹杂着一些从小店里飘出来的国外料理和鲜

花的味道，让人不知身系何处，不知不觉我们到了古城的最高处，那时候我坚持认为只有懂爱的人才能的体会得到那股温馨，那一小段软软的阳光从雪山上反照回来，身边是我的爱人还有孩子。

一个女人的幸福就在那一小段。

一向调皮的嘟嘟也安静得出奇，程风抱起嘟嘟，用手搂着我，我幸福地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着一种想要落泪的温馨。

…………

希望时间就此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