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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防备 他们在找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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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真见她还惦记着给出去的那五百两黄金,被她逗笑了。笑着笑着,她越来越抑制不住肺腑传来的咳喘。但每一次深深地喘息,似乎都没能把气息带入肺腑。谢溶见眼前的女子捂着胸口,每次呼吸更加艰难,唇色都有些不对,连忙扶住她高声唤人,一边还轻轻抚着她的背,试图帮她平缓,“哎,你别激动啊,好好好,我不疑你。不就是你有个弟弟嘛,我会考虑的,你莫要激动。”

“不妨事,先天带的,缓缓就好”,在随行大夫与亲卫的一通忙活下,娴真的气息平缓了很多,她笑道,“不过你刚刚说的,可要算数。”

那个午后,女子眉眼中的英气与光亮并没有被浓烈的药味和苍白的面容所掩盖,而一晃经年,谢溶再次见到那与之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感慨万千。她先一步上前握住苏禄绯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红了眼眶,有了皱纹的眼角划过落泪,“这些年,可好?”

是问她,也是在问故人。

苏禄绯取出帕子,替她轻轻擦拭,“多谢王妃挂念,这些年都好。”

谢溶邀她上了礼王府的马车,一路上都拉着她问长问短。与二人初次相见的温馨热络不同,高府花园中,几名贵女看着上首的华服夫人,神色各异。

风韵正盛的便是高府当家主母,高正修的次子御史中丞高琦正室夫人。高老夫人过世后,由二房媳妇执掌中馈。京中世家女眷都分为两派,一派以礼王妃为首,多为京中武官女眷。太子妃出身河东裴氏,与陈郡谢氏、琅琊王氏百年姻亲,她与太子成婚仅半年,前不久有了身孕于东宫闭门休养,极少参加京中宴会。

另一派则是以前朝祁魏旧戚为首,清党臣的女眷多以佑安长公主为马首是瞻。定康十五年帝为贤王正名昭告天下后,佑安长公主便屈居幕后,世家走动的宴会多由高家的二房夫人牵头。

自苏禄绯归京后,高二夫人孙氏便多次下帖邀请苏禄绯参加京中夫人贵女的宴会,但都被婉拒。大寒之前,她又递帖给大理寺卿的夫人张氏,请她出面邀请苏禄绯过府,参加腊月十二她为小女儿举办的及笄宴。

大理寺卿卢时运由定康帝一手提拔,为人沉稳,一直都非常中立。张氏出身清河世家,与渤海高氏、琅琊王氏也多有姻亲往来,张氏为人与其夫一般,克己复礼,中正公方,是以京中各家夫人十分敬重张氏,若有世家之间需要劝慰调和的,也多请张氏出面主持公道。

令高夫人没有预料到的,苏禄绯居然未承张氏的盛请,以事先答应随礼王妃前往大安德寺上香为由,回帖婉拒了。张氏收到回帖后,面上不显任何不悦,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情绪,带着卢家两位小姐出席了高四小姐及笄宴。

高夫人看着东海王府送来的两份贺礼,当着众宾客的面,只得笑容灿烂,为小女儿的及笄礼有隆重排场感到高兴。待众宾客都离府后,大学士魏炎的夫人吴氏,户部侍郎方玖琅的夫人葛氏,御史谷冠中的夫人李氏,还有谏议大夫于昭成的夫人田氏,在高府后花园小聚,谈及贤亲王府复起一事,高夫人面色沉静,冷哼了一声未做多言,端起已经有些温凉的茶水,饮了一口。

这些夫人中,属大学士魏炎官职最高,但无奈魏炎不如前右相高正修的威望与权势,吴氏出身京中四品官员的长房,颇有才情嫁于大学士,但家族并不如高夫人出身颍川世家孙氏显赫。所以即便魏炎官拜正三品,曹氏在从三品的御史中丞夫人面前,也只能小意逢迎。她心中鄙夷高夫人的趾高气昂,也同样看不惯苏禄绯对京中世家夫人的冷淡疏离,在她看来,苏禄绯无非就是一个长于西北边陲的乡野丫头,纵使母亲出身高贵,但女子封王领兵,自古便是有违世俗礼教的事情,如此抛头露面,着实为世家不耻。

吴氏将今日一早苏禄绯出城与礼王妃前往大安德寺的事情简单叙说了,只听葛氏轻蔑笑道:“说好听些,是贤亲王之后。说不好听些,那便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她不懂礼仪,也值得姐姐为此费心劳神。”

葛氏这话说得无礼,确也是京中清党臣所想。贤亲王固然身份尊贵,若她不涉足前朝兵权,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娇贵公主,倒也是会受得世家群臣恭谨侍奉。

只可惜,向来由他们把持的时局规则,由宣德皇后打破,传于贤王之时,便成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御史谷冠中是这次反对贤亲王爵复起的领头人,李氏听完葛氏的话,颇为赞同。世间能有几个贤王这样的女子,她多年踪迹全无,既然不亲自出面,那便是失了当年权势与气势。仅凭那十几岁的丫头,她倒认为不足无惧,于是说道:“年后凉州侯之女会跟随其父进京,有些事情,自不用我们费神。”

孙氏眼前一亮,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淡然说道:“妹妹提醒的是,年后有几家贵女入京,可不能输了京中世家的风度,让外人看了笑话。”

众夫人齐齐笑着称是,又哄了孙氏许久,才离府而去。

高府众人的一举一动,自有朱翼探查报于苏禄绯。礼王妃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天色渐晚才回城。二人在城门口处分别,苏禄绯回了东海王府的马车,黎周低声禀报:“少主,有蛾子试图摸进东院,临一请示是否清理?”

苏禄绯对绀蝶的胆大有些意外,“暗中盯着,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去雪中春。”

雪中春是昆仑商号下最大的茶楼,卖的是茶,也不是茶。大乾二十家分号,鸾京与西平的规模最大,苏禄绯素来不喜无味的白水,所以对茶颇为挑剔,雪中春的茶叶,品类之全,品质之高,常有进贡宫中,受达官显贵追捧。于苏禄绯而言,雪中春售卖的茶与云外雪的酒异曲同工,只不过云外雪是对外的销金窟,而雪中春是瞳山的驻地据地,朱翼线报从此处分发各州郡。

鸾京雪中春茶楼距东海王府只一街之隔,苏禄绯从暗道进了顶层雅阁后,黎周将最新的回报呈上,“少主,蛾子在房翻找,似是再寻一件东西。”

苏禄绯摩挲这茶盏外沿,沉思不语。她素不喜香料花茶,但政和银针浓郁的茉莉花香与清澈明亮的汤色,颇得她的喜爱,尤其是思绪烦乱之时,这芬芳的花香可令她解郁散结,豁然开朗。

“黎周,看好马车,任何人不得靠近。”苏禄绯片刻即了然绀蝶冒如此风险也要入府寻找的东西,便是可号令昔日北境军的大荒扶桑剑。

只是苏禄绯每次出府必将此剑藏于马车厢底的暗格中,随身携带。她此前答应睿王叔不到万不得已,此剑绝不出鞘。这柄剑的意义重大,即便不会轻易使用,也不能掉以轻心。

身为侍卫统领之首的黎周神色严肃,手握剑柄,眼神示意南午守好少主,快速飞身出了雅阁。

今日苏禄绯出行,东海王府外的白翼暗卫四人随行,言筠也外出未归,王府空荡,只余两人守于王府之外,是以绀蝶在天色渐晚时摸进王府,未发觉瞳山护卫踪迹,放开胆子从言筠的安园一路翻找到了苏禄绯的清园。只可惜两盏茶的光景也未能从清园中得蛛丝马迹,绀蝶锦衣堂副堂主、擅潜伏刺探的鳞翅有些焦急,数九寒天中她的额头已经有密密汗珠渗出。

当卧房依然没有搜寻到时,她心知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她继续探查,便在房中烛芯撒上了一些粉末,扣回绛纱灯笼,轻盈掠出清园,殊不知身后有一名轻功更为高超的白翼暗卫,在不远不近的身后暗中尾随。

临一在绀蝶刺客远去后,迅速进入房中撤下灯笼里未的烛火,小心翼翼地放入木盒中,送到宝芙的桌案前。苏禄绯回府后,便见宝芙一连凝重地立在她卧房前,身后还有两名侍女。

“先不要进去,那人撒了可激起你喘症的药粉。我先带人彻底清扫一遍。对了,房也先等等,小心为上。”未得苏禄绯的许可,宝芙不敢贸然进入她的卧房与房。

“有劳宝芙阿姊。只是绀蝶之人为何知晓我有此症?”苏禄绯站在院中,手中是霜儿塞给她的暖炉。她披着银狐貂裘,呼吸之间,白气浓浓。她先天不足之症,自出生起便得秦浅笙与浅川堂精心调养,除非情绪大起大落和特定的诱因,很难复发。

“未必是知你的心疾与喘症,这种药粉,寻常人碰见也会起红疹,若是经烛火烧后吸入肺腑,时间一长便会有痨病的症状,颇为歹毒。”宝芙神色阴冷。

守着马车的换成了长鸢,黎周进入清园立在她身后禀报道:“少主,那人进了大长公主府。”

苏禄绯轻笑了一声,这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剑匣送回老地方。公子还未有消息吗?”苏禄绯问道。

临一躬身回禀道:“回少主,公子还未有消息。苏掌事传回消息,掌令回了家中。”

阿爹回了瞳山?苏禄绯有些疑惑,年关将至,阿爹回瞳山也属正常,只是为何,枫舟为何迟迟未有回信。“朱翼传信一切正常吗?”

“回少主,一切正常。”黎周也有些疑惑。枫舟公子是朱翼之主,但因为旧伤素来孱弱,冬日里基本都呆在瞳山朱园,但自苏禄绯从西平前往银沙城,他便外出未归。

“再探。若十日内仍未得公子消息,青棠,派人搜寻。”枫舟行事缜密,且身边有白翼护卫,应当是他自有安排。只是他的事,苏禄绯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

宝芙带着霜儿和两名侍女仔细清扫了卧房,才请苏禄绯入内。而后宝芙带着老管家又仔细检查清扫了安园,言筠一回府便听说了绀蝶潜入的事情,他一眼不发,抱臂环胸站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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