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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窦太后袒护宦官,郭元姬毒害众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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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受宦官迷惑,屡次封赏宦官及其党羽,引得窦武、陈蕃大为不满,甚至司隶校尉李膺当殿驳斥窦太后,可见满朝公卿心中何等气愤,陈蕃、李膺、刘瑜、尹勋等朝臣纷纷劝进窦武诛除宦官。窦武想起田圣之事,恼恨异常,却又担心诛除宦官之后,窦氏不足以制约朝臣士大夫,心中百般纠结,犹豫不定。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且说先前迎立灵帝,曹节、窦武、陈蕃等人俱得封赏。若是论功,侍御史刘倏有推荐之功,又与皇帝有同宗之谊,自是功劳厚重,然其所得封赏甚是浅薄,远不及窦武、曹节等人,刘倏心中多有不满,却也不敢明言。

此时,窦太后视宦官为心腹,窦武结纳士人为援,宦官与士人之间水火不容,双方勾心斗角不断,你死我活亦是不远。正所谓“祸福从来路不遥”,宦官见刘倏素来与窦武亲善,又是宗室大臣,倍受灵帝宠信,深恐刘倏为灵帝所依仗,致使灵帝偏向窦武,从而于己不利,刘儵也因此招来曹节、王甫、张让等宦官的妒恨。

宦官当即向窦太后上奏,骗得灵帝允准,将刘倏外调为泰山郡太守,即日离京赴任。刘倏接诏之后,心急如焚,急匆匆赶至大将军府,拜见窦武。恰巧陈蕃正与窦武议事,二人见刘倏满面急色,心中疑惑,窦武便开口问道:“叔承(刘倏字)何故如此惊慌?”

“大将军,天子传诏,调任我为泰山太守,即日赴任,这该如何是好?”刘倏苦着脸说道。

陈蕃冷哼一声,怒道:“此事定是宫中宦官所为,宦官必是见叔承颇得天子宠信,心中惧怕,便唆使太后与天子将你外调,折我臂膀,可恶至极。”

“太后方下诏令,若是此时驳回,恐为不妥”,窦武满心不在意,出言宽慰道:“叔承不必忧心,可暂且前往泰山赴任,过些时日,老夫再将你调回洛阳即可。”

陈蕃也笑道:“如今朝堂之势在于我等,叔承尽可安心前往泰山,可沿途游历一番,亦可结识天下志士,不出一月,老夫与大将军定让你重归洛阳,共诛宦官。”

“既如此,下官暂且告退,二公珍重”,刘倏心知诏令不可违,只得黯然而去,前往泰山赴任。

方出虎牢关,行至一处山岗密林,忽闻路旁草木沙沙攒动,刘倏掀开车帘,呢喃道:“今日晴朗无风,何故两旁草木摇摆不定?”

刘倏话刚说完,不料两旁蹿出十余蒙面黑衣人,均腰挂利刃,手执军弩。刘倏出言喝问,黑衣人并不作答,张弩就射,拔剑便刺,片刻间,刘倏护卫死伤殆尽,仅剩其孤身一人。

刘倏瘫倒于地,颤栗道:“你等究竟是何人?胆敢刺杀朝廷命官。”

“呵呵,刘大人莫非不识某家?”,为黑衣人冷笑几声,揭开面纱,显出面容。

“王越”,刘倏惊呼一声,未想到竟然是王越,不禁乞求道:“王师傅,本官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害我性命?”

王越笑道:“刘大人,某家亦是奉命而为,至于是奉何人之命,想必大人仔细想想,自会知晓。”

“哈哈”,刘倏思虑半晌,忽而放声大笑:“果不其然,必是张让、赵忠等人所为,他等惧怕我将先前之事诉出,为窦武、曹节等人所不容,而今半途取我性命,便可挑拨窦武、曹节相争,妇人之毒尚不及此,我真是与虎谋皮,死不足惜。”

王越也不再与其多言,抬一剑,将刘倏砍杀,带着一众爪牙,匆匆离去,只留下满地尸。

窦太后人处深宫,左右皆是宦官内侍,每每裁决国事要务之时,无不问策宦官,受其唆使,以致国事日渐衰颓,有识之士纷纷退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窦武起初并不在意,未及时劝阻,直到刘倏惨死,才再次感到宦官威胁之巨,当即召来陈蕃商议,欲打压宦官一番。

为此,窦武向太学生献殷勤,提拔张凤等数人出仕,又借陈蕃威望,联结朝中众臣,指使心腹上窦太后,请窦太后诛除宦官,窦太后却犹豫未决。

恰巧天生异象,洛阳日食,窦太后诏令公卿以下,各言得失。陈蕃寻到窦武,劝说道:“昔日御史大夫萧望之,为一石显所困,饮鸩自杀,而今宫中妖邪乱舞,不下数十位石显,大将军何以自处?先前党锢之祸,李膺、杜密诸公,受尽冤屈,皆因宦官弄权,以致忠正之士无故遭祸,退隐山林,长此以往,朝廷还有何人可用?大将军莫非要以孤身之力,抗衡群宦之势?”

“我已让冯述、尹勋等人上除宦,奈何太后不允,我亦是无奈”,窦武心中又是踌躇起来,为难道。

陈蕃不由急道:“大将军何故一再迟延?蕃已年近八旬,尚有何求?只求为朝廷除害,助将军立功,不然我早已归隐乡里,乐得自在,何必自惹烦恼,日夜不安?”

“陈公忠心为国,老夫自是知晓,不过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寻得良策才可”,窦武反劝慰道。

陈蕃笑道:“良机就在眼前,今正可借日食异象,上太后,弹劾宦官,废黜奸邪,而赵饶等一干女官,迷惑太后,亦应驱赶出宫,则朝堂清平,天下安宁!还请大将军从处置,万不可迟疑,否则后患无穷。”

“诛除宦官之后,我等又当如何?”窦武拉着陈蕃,轻声问道。

陈蕃回道:“我等自当辅佐大将军,匡扶社稷,保天下太平,开中兴盛世,大将军亦可为一代名臣,受海内赞誉。”

窦武听完,大笑不语,当即入宫觐见窦太后,进言道:“太后,依照旧例典制,黄门常侍仅可任职宫内,管理门户,保管财物;而今宦官屡次弄权乱政,干涉朝务,又广植党羽,遍及朝野,贪暴残虐,以致天下民怨沸腾,满朝无不愤慨;太后应将其等诛黜,扫清宫廷,以安天下人之心,若再迟延不绝,恐会生变。”

“生变,莫非朝臣还敢犯上不成?”窦太后听到此处,心中惊愕,慌忙问道。

知女莫若父,窦武对窦太后品性知之甚深,叹息道:“未可知也!若真到那时,老臣亦是无可奈何。”

窦太后惊疑半晌,不忍道:“自高祖建汉以来,历经数百年,世世代代皆有宦官,若是将宦官诛尽,宫中岂不大乱?倒不如收捕有罪之人,酌情惩戒,不可同时尽废,父亲意下如何?”

窦武思虑片刻,见太后总算允准,舒口气道:“太后之言,不无道理,老臣即刻派人收捕有罪之人,严加惩处。”

时中常侍管霸,颇有才略,与苏康皆是曹节心腹,在禁宫中时常独断专行。窦武便以日食为由,指控管霸、苏康挟权专恣,应即加诛,先行派司隶校尉李膺收捕管霸、苏康,下狱处死。窦武、陈蕃还欲动手诛杀曹节等人,不料曹节等闻讯,早已躲藏于宫中,求得窦太后庇护。

窦武几番入宫觐见窦太后,请旨诛杀曹节、王甫等人,窦太后始终犹豫不决,不忍允准,窦武无奈而去。

“太后,大将军欲将我等诛尽,本无怨言,只恐士人得逞,孤立太后,进而擅权乱政,到时太后又将如何自处?”曹节伏地泣诉,恸哭流涕,其他宦官亦是哭得稀里哗啦,太后寝宫一片号哭之声。

王甫继而奏道:“太后素有大志,欲为一代女皇,岂能受制于朝臣公卿,若是今番屈就于他等,太后权威何在?日后又如何威服四海?”

窦太后心头一震,咬牙说道:“尔等不必忧心,朕既视你等为心腹,自当保全你等性命,先行退下。”

老臣陈蕃见太后庇护宦官,恐时日拖延,于己不利,拉着司隶校尉李膺,一同拜见太后,请旨诛除宦官。

陈蕃先是奏道:“昔日先帝立后,老臣甚是钦佩太后德行,故而与李校尉为太后力争,而今诛除宦官,乃人心所向,太后何故如此犹豫?须知迟则生变,万不可给予宦官喘息之机,否则悔之晚矣!”

“二位大人昔日恩情,哀家铭记肺腑,怎奈曹节等人素来矜矜业业,侍奉有加,心中实在不忍,今管霸、苏康已死,想必其他宦官定不敢再有偏差,倒不如就此作罢”,窦太后沉声回道。

李膺顿时气急,上前奏道:“而今洛阳人心不安,怨声灾难,无不传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飒等十三名内宦,与赵妖等一班女官迷惑圣听,扰乱天下;但凡依附者,无不加官进爵,旦有不从者,纷纷受冤下狱;长此以往,满朝武必如水中浮木一般,左右摇摆,贪图富贵,畏惧权势,不堪大用,今虽诛除管霸、苏康,奈何元恶大奸尚在,若不急诛,必生变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

“还请太后以江山为重,诏天下,诛除曹节、赵饶等人,严惩其党羽,以使奸佞闻风丧胆,不敢再兴风作浪,安抚民心”,陈蕃见太后犹犹豫豫,赶忙拉着李膺,伏地叩,请窦太后允准。

窦太后答道:“二位大人忠心可鉴,且先行退去,容哀家思虑一番,再作回复。”

二人只得离去,方出宫门,早有一干朝臣在此等候,询问太后之意。陈蕃自以为己方人心所向,自己于太后又有恩情,满望太后感念旧惠,定会允准,抚须笑道:“事关重大,老夫已奏请太后,诸位且稍待几日,此番必要诛除宦官。”

“陈公乃当朝元老重臣,太后倚为柱石,此番太后必会恩准,清风阵阵,宦官不足惧也!”刘瑜笑道,其他众人见陈蕃志得意满,均是满脸喜色。

次日,百官皆以为太后必然允准陈蕃所请,不料窦太后并未听用,依旧庇护宦官,朝臣无不膛目结舌,震惊不已,诛宦之事也就这般拖延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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