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2 页)

宋杨氏不答，将明月神尼晚课用的一本佛经递给杨恒道：“阿恒，在这儿看会儿，我和明月师太有话要到里面去说。”

杨恒心道：“佛经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故事呢。”嘴里却是应了。

宋杨氏和明月神尼来到后堂，不等对方开口再问突然跪下低呼道：“师姐！”

明月神尼忙将宋杨氏拉起身，道：“莫要如此。虽然破了色戒，但那也是情非得已，何况当日是为了救我才会被那恶魔所擒。明日一早我就去见明镜师兄，求法外开恩，连那孩子也一起收留。”

宋杨氏摇摇头道：“我要求的不是这个。”

明月神尼不解道：“那夜上峨眉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宋杨氏将杨北楚如何寻上自己夫妻，杨南泰又是如何为了救护他们母子，而被掳回灭照魔宫的来龙去脉简略说了。

明月神尼一边听着一边低念佛号道：“善哉，善哉，师妹受苦了。”

宋杨氏道：“这是我自己做下的孽事，理应一人承担，也怨不得别人。但孩子无辜，还求师姐慈悲为怀，收他作个俗家弟子。”

明月神尼大吃一惊道：“要我收他做弟子，那……要去哪里？”

宋杨氏平静一笑，道：“我要去救杨南泰，就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块儿！”

明月神尼不待她说完，就劝阻道：“万万不可！好不容易脱出虎口，岂能再重蹈覆辙？还是留在山上，诚心礼佛忘却红尘烦扰，也好洗去一身罪业。”

宋杨氏摇头道：“我的罪业今生今世是无法洗净了。杨南泰是为我遭难，我不能弃下他不管。况且，我自有法子能将他救出来。师姐，我只问肯不肯收下阿恒？”

明月神尼见宋杨氏神情坚毅，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叹息道：“可阿恒是个男孩子，贫尼又如何能将他收作弟子？况且他是杨惟俨的孙子，一旦消息泄露，又会给云岩宗惹上不小麻烦。”

宋杨氏道：“我求不到旁人，只能拜托师姐。此事知我知，自不会传出。”

明月神尼试着问道：“如果不反对，我想法将他举荐到明镜师兄的门下如何？”

宋杨氏不假思索道：“不成，别人都不能知道这孩子的身世。我也怕他在别处会受委屈，只有师姐我才信得过。”

明月神尼苦笑道：“明昙师妹，这可是给贫尼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宋杨氏道：“我想过了，可以安排阿恒住在庵外，但务必要由亲自照料。假如我一去不回，便请教诲他长大成人。”

明月神尼沉默许久，缓缓颔首道：“好吧，我收下他。贫尼实在欠太多——”

等了很久，杨恒就看到明月神尼独自一人从后堂走了出来，隐隐约约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他立即问道：“师太，我妈呢？”

明月神尼走到他的身前，将一串已被磨得圆溜光亮异常的紫红色佛珠，交到杨恒手里，回答道：“明昙师妹已下山去了，这是她留给的一串念珠。”

“什么？”杨恒抓起念珠，从地上一跃而起往门口奔去，张嘴叫道：“妈妈——”

明月神尼身形一闪拦住了他，伸手捂住杨恒嘴巴道：“噤声！”

杨恒哪里肯听，拼命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

明月神尼心下一黯，柔声道：“别叫，我就告诉明昙师妹给的留言。”

杨恒安静了点儿，扒开明月神尼的手道：“快说！”

明月神尼道：“她是下山去救爹爹去了，或许不出十日就能回来。”

杨恒一听就炸了，叫喊道：“妈，骗我，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的吗？”可他的嘴巴已被明月神尼死死捂住，支支吾吾发不出声。

明月神尼低声道：“孩子，想把雪窦庵里所有的人都吵醒么？”

杨恒不理，双脚胡乱扑腾着想甩脱明月神尼，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掌上。

明月神尼吃疼，暗自喟叹道：“这孩子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杨南泰身上的魔性，往后需多加磨砺，方才不负明昙师妹所托。”

她无奈下只好低喝道：“不听贫尼的话，连明昙师妹的话也不听么？”

这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杨恒怒视明月神尼，气喘吁吁道：“好，说！”

明月神尼将宋杨氏的话语转述了一遍，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便在这佛堂里将就安歇。等明日贫尼收做了俗家弟子后，再另行安排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