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1/2 页)
然而不知为何杨恒的心里丝毫感觉不到舒爽快意,更对秦鹤仙起了深深的同情与怜悯,悄悄退下飞龙在天楼,心中焦灼道:“真禅果然是我的亲兄弟么,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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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真禅失魂落魄地离了雄远峰,如同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了数日,心情逐渐平复却没了主意。他想来想去,天地虽大,却终究还是回峨眉的好,毕竟那里有恩师明灯大师和真菜、真荤、真烦等等一干情同手足的师兄弟。
这般心事重重地行到晚间,云压群山朔风吹寒,四野苍茫寂寥,莫说人踪,连鸟兽的影子也见不着,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忽然前方山麓里隐约有一点昏黄灯火闪动,似有人家。真禅不觉一振,打点精神御风飞去,只见柴扉虚掩不闻人声,一缕灯光自门缝里透出。
他敲了敲门,屋中久久无人应答,不由奇怪道:“莫非主人不在家?”
蓦地一股夜风呼啸而来,“砰”地撞开门户,将屋里灯火吹得一闪一闪竟是不灭。
真禅忙不迭往后退开三步,反手掣下背后负着的乌龙神盾。
昏暗的屋中满地狼藉,一个面颊尖削的灰衣中年男子一动不动仰面躺在门里,身旁散落着一对判官笔,胸口赫然有个碗口大小的血洞,双腿也被炸断。
在靠近窗口的地方,直挺挺地立着一个绿发老者,躯干上千疮百孔惨不忍睹,脖子也教人拧断,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紧垂到胸前。
真禅定了定神,恍然大悟道:“敢情这两个人是自相残杀,同归于尽了。”
他试着探了探灰衣男子的鼻息,果然没了一丝入气,再看屋里陈设极为简单,心中寻思道:“我且将他们埋了,也算做了件善事。”于是低首合十,为灰衣男子和绿发老者每人念了三遍往生咒,返身出屋用乌龙盾掘土挖坑。
谁知刚挖了没几下,猛然听到背后有个的声音若断若续道:“小和尚过来──”
真禅吓得手上乌龙盾一松又赶忙抓紧,屏住呼吸左顾右盼,四周空寂无人。惟有屋里头那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兀自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他倒吸一口冷气,却听那声音又道:“别怕,到我身边来。”
这回真禅听清楚了,在跟自己说话的,正是那个倒在门里的灰衣男子。他的双眼微张,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灰暗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照下,显得愈发的阴森可怖,隐隐有一缕缕细微的黑气从口中喷出。
亏得真禅这两年经历了不少大场面,总算稳住心神比划道:“是谁?”心下思忖道:“方才我伸手测试鼻息时,他故意屏住呼吸,好让我误以为是具死尸。这时开口说话,多半是怕我将他活埋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用眼角余光一扫靠立在窗边的那个绿发老者。
灰衣男子看不懂真禅的哑语,心道:“原来是个小哑巴。瞧他适才施展的身法,应是云岩宗门下的弟子。”当下道:“他是祁连六圣里的老五沧百韬,已死透了。是个哑巴?会不会写字?”
真禅吃了一惊,暗道:“听师傅说,祁连六妖行事狠辣,喜怒无常,修为尚在天荒八怪之上。这灰衣人居然能和沧百韬拼得两败俱伤,可是大大的了不得。”
他小心翼翼靠近,俯下身在地上写道:“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灰衣人勉强看清真禅在地上写的字,嘿然道:“我是魏无智,跟沧百韬是结拜兄弟!”
真禅“啊”了一声,就听魏无智冷笑道:“怎么,害怕了?”
真禅摇摇头暗想:“都成这样了,我怕作甚?”略作踌躇,从怀里掏出一瓶师门分发的疗伤圣药“玉蝉续命丹”来,倒了两颗在手心里,做了个张嘴服药的手势。
魏无智愣了愣,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脸上凶光渐消,有气无力道:“没用的,我的内脏已被沧百韬的爪力绞碎,凭一口精元吊着。小和尚,要挖坑埋我?”
真禅点点头,想着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纵然对方恶名昭彰,也不能见死不救,到底还是将两颗灵丹送入了魏无智嘴里。
魏无智望着真禅,神情渐渐变得有点儿古怪,冷冷道:“为何要讨好我?”
真禅一怔,不由升起股怨气,写道:“出家人有好生之德。不要我帮忙,我走就是。”拾起乌龙神盾举步欲行,心里自责道:“我何苦多管闲事?”
却听魏无智冷笑道:“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耍弄心机,还嫩了点儿!是云岩宗的弟子,当我看不出来么,又岂会好心救助魏某,还不是为了慑仙玦?!”
真禅恼道:“什么慑仙玦,没听说过。我走了──”头也不回便往东去。
魏无智瞧着真禅行出数十丈,方才提气唤道:“小和尚,回来!”可这一运气,顿感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口淤血从嗓子眼里直喷出来。
他自知大限将至,任平生杀人如麻亦禁不住一阵黯然道:“阎王爷这就来收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