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遇见未来（六）
“很多年过去，我已经对它感到习惯了，直到…”塞那斯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直到出现，清清楚楚的站在我面前，看得见摸得到，就好像我的噩梦终于变成现实，近在咫尺。”“和我有什么关系？！”远心的嘴巴变成了O型：“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不是偶然拜访…”“命运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发生的。”他有些不耐烦的靠在椅背里：“虽然现实中的有些令人失望，但是毋庸置疑，我梦里的那个女人，就是！”
远心的惊讶梗在喉咙里，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如果真是那样…就不用把它当成一个噩梦了，我不会…”“我可不那么想，那个梦变得更加真实了。是女巫，虽然现在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有令人畏惧的力量，只是还没有觉醒。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凰族羽帝的秘密，也知道那位死亡骑士的底细，更不要说娇滴滴的公爵夫人，可是对，我什么都看不到。”他声音低沉，坦率的说道：“这让我很担心，明明预见了我的死亡与有关，可是不知道它会如何发生，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远心突然有些羡慕他，他的担心在她看来非常多余：“我们明天就会继续上路，如果愿意，可以一辈子都不用见到我，这样不就没事了吗？”“我怀疑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塞那斯站起身，高挑的身形在墙上投下长长的黑影，桌上的蜡烛跳跃了几下，他脸上带着狡黠的表情：“不想问我未来会发生什么吗？至少我能看到的同伴们，不想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样吗？”
“会告诉我？”她怀疑的皱起眉头。
“有时候我很友善。”他走过来，离很近站在她面前，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羽帝最终会被自己吞噬；死亡骑士魂飞魄散，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同伴一个一个倒在脚下，血流成河，而什么都做不了，黑暗笼罩整片大陆，银帝城最终统治一切，…只能面对自己的终结。”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低沉的嗓音在诡异的房间里回荡。周围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远心的目光从他苍白俊美的脸上移开，看着桌上的蜡烛头，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相信。”“为什么？！以为五百年前的战争，怎么成就一代谋士？！孟斯托有无穷智慧，可如果不是看到未来，又怎么能用兵如神？！”他的语速很快，不知怎的，似乎很慌张：“我们家族的这种能力，一向都是密不外宣的，现在我告诉，竟敢不相信？！”
远心出奇平静，看着他焦躁的走到桌前，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阴暗中他眸子的颜色更淡了，好像一只猫，警惕的竖起浑身的毛：“好吧，我让相信。从现在开始数三下，能听见唐源的声音，他会因为发现不在房间，跟公爵夫人发生争执…”
下意识，她在心里数了三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脚下传来沉闷的说话声，的确是唐源的嗓音，还有裘丽尖细的叫嚷。塞那斯得意的看着她，继续说道：“彰炎会被惊动，他的怒火会让走廊发生小小骚乱，但萨安会解决事端，把他们带到楼下去。”果然，传来彰炎的声音，她闻到一股木头烧的味道，老精灵在低声咒骂，一场混乱很快平息了，所有人都离开了走廊。
“我没有说谎。”塞那斯恢复了冷静，他优雅的张开双手，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好像一位结束精彩演出的魔术师。远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误会了。我并没有不相信的预知能力，其实从刚进这座房子，听到说马会踢坏花坛，我就已经有些怀疑了。我的世界里也有人拥有预知力，被称作特异功能，所以和彰炎还有唐源相比，我更能够接受的能力。”“那么不相信什么？”他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我承认，证明了自己可以看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我，还有大陆以及我同伴们的预言，我无法相信。”“那是因为不想相信！我见过太多像这样的人，但无论说什么…”“的预知力是有限的！”看到他露出一丝慌张的表情，远心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如果正像所说的那样，能看到遥远的未来，可是为什么连明天发生的事情都无法预知？如果非常肯定的知道，明天早上我们就会离开这里，注定要部死掉，就不会这么紧张的找我来，又是恐吓又是试探，非要从我身上挖掘出那个梦的真实意义！如果真像说的那样，大陆颠覆，我们都会死，那只需要找个安的地方躲起来，依靠的预知力尽量避开我，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塞那斯倒退一步，原本惨淡的脸色变得更加青白，他突然挥手扫落桌上的本，它们摔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呼吸急促，颤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冰凉的手掌让她感觉不舒服，远心还是决定先不动手，看看再说：“被我说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会确保自己远远离开这里…”
“我并不怕死！”他的声音颤抖，紧咬牙关，淡色的眸子里着银色的火焰：“我只想知道，那个梦代表什么？！就算会导致我的灭亡，我也非要知道不可？！
堂堂孟斯托家族，为什么会出现我这样的废物？！我要怎么才能找回祖先的力量？！如果知道，女巫，请告诉我！就算是会死，我也在所不惜！”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看着她的时候，他会露出畏惧的神情。她冷笑一声，狠狠摔开他的手！塞那斯没想到这女人力气不小，被甩的倒退几步。远心恼火的看着他：“我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因为不像其他人，看不到我下一步会做什么，所以才觉得我像怪物？！我不知道那个荒唐的梦代表什么，也不知道的祖先有多么伟大，但是作为一个没有什么预知力的普通人，我也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活了二十四年！就是，不是为所拥有的智慧感到骄傲吗？！就算不知道有预知力，裘丽还是觉得是她见过最聪明的男人，这就是证据！证明预知这种东西根本不重要！”
塞那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大喊大叫，尤其是一位女士。他瞪大眼睛看着她，短发蓬乱，穿着睡衣，却像只张牙舞爪的母狮子。“说实话，我能理解的心情。”一通发泄，她稍稍平静了一点：“想要做的和父亲一样好，总是儿女的梦想，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也不是每一位父亲都值得模仿。我不了解，可是听到裘丽对的评价，看到眼高于顶的彰炎，竟然能跟单独相处那么长时间，我知道不是个平庸的人。我爷爷经常说，永远都不要去羡慕没有的东西，这句话也送给！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可贵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