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魂断天香

王安一边给苏凡倒酒，一边继续说着陈年往事，说他入赘苏家后，没有一天过得舒心，只怪他自己太无能了。

和苏柔结婚一年多，苏柔就有喜了，带给了苏家全家巨大的喜悦。

可是等苏凡出生后没多久，苏柔的父亲苏贤良就因病去世了，这下子整个苏家的重担就全落在苏柔身上，王安没读过不识字，也没有经商的才能，只能陪在苏柔身边，看着她周旋于各势力之间，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柔白天在外受了其他商贾的刁难，在人前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表现得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刁难，可是王安却发现苏柔回到闺房后一个人偷偷的哭，这让王安更加觉得自己没出息，他恨不能用拳头去将那些人教训一顿，但是做生意毕竟和打猎不一样，不能那么野蛮。

他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为妻子分担一丝重担，练武时常常将拳头练得皮破血流。

后来王安就请苏家学堂的老先生教他读识字，希望早日能帮得上妻子的忙。

日子一天天过，等苏凡七岁后，苏柔才发觉自己的儿子脑子有问题，而家族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处处受到排挤，虽然她已经尽可能四处赔笑脸了，可是总有一些人看不惯她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给她出难题。

发现儿子的问题后，苏柔总是尽可能抽时间管教他，希望他成才，也曾希望能再怀一个孩子，可是整个苏家的重担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哪里有时间十月怀胎。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苏家表面看起来依旧富丽堂皇，可是已经快撑不住了，苏柔心力交瘁，然后一病不起，就那样撒手人寰，留给王安一个大厦将倾的苏家。

王安接管苏家后，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苏家就将入不敷出，不知哪天就会倒下。

这时，苏家商铺的一个管事给王安牵桥搭线，搭上了广安行省贵安府知府的线，这个管事是贵安府知府张百川的远房亲戚。

然后王安就借着买卖茶叶和玉石的名义偷偷帮贵安府知府张百川的弟弟张千山运送天香膏。

这是一种让人飘飘欲仙的香料，能让人上瘾，张千山在他开得青楼里使用天香膏，香炉里的味道让那些来过一次的人就想来第二次，即使那些姑娘并不是非常出众，也能让那些恩客念念不忘。

使用天香膏让张千山开得青楼比那些拥有花魁的青楼还要挣钱，五六年间张千山就从四家青楼开到了四十家，遍布整个广安行省。

王安也因为帮忙运送天香膏获利不菲，让整个苏家重新焕发起了活力。

但是天香膏是一种违禁品，天朝律法中明确表示不得买卖天香膏，天朝的三大通海口查得最严，这是一种外来商品，对天朝子民有大害。

天香膏曾经在镇西行省的镇西军中大肆流行，让镇西军的军力涣散，连抢掠镇西行省的海盗都消灭不了，让整个天朝震怒，镇西行省的大半官员被撤职查办，然后严禁天香膏流入天朝。

不过也就严禁了一年，第二年天香膏就开始偷偷流入天朝，不过不是明目张胆，而是偷偷贩卖，伪装成其他货物流入天朝，毕竟买卖天香膏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可是就在前几天，镇南行省查获了一批天香膏，十艘货船都藏有大量天香膏，镇南行省总督徐泽天下令将查获的天香膏全都堆在海滩边，然后泼上火油就地焚烧。

那十吨天香膏整整烧了三天才烧尽，那可是价值二十万两白银啊。

除了查获的天香膏，还逮捕了十几名不法的外国商人，他们都来自西圣血脉大洲。

这些不法商人一开始还拒不开口，不过尝试了几样酷刑后就什么都交代了，不知怎么的就攀扯上了和王安在骆郎国接头的那位外国商人。

那位外国商人正好在镇南行省，被逮捕后就将王安给交代了出去，而提前知道消息的贵安府知府张百川就让张千山将全部责任嫁祸给王安，好撇清关系。

等王安从张千山一个好心的手下获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无计可施了，明天总督府的衙役就会上门逮捕苏家上上下下，贩卖天香膏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苏家完了，他成了苏家的罪人，他对不起苏柔的托付。

王安匆匆回到家里，看到无忧无虑的儿子又准备出去花天酒地，心里暗道低能儿也有低能儿的好，没有烦恼。

当王凡听到父亲王安说苏家完了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蒙了，他幸福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太短暂了，繁华易逝，他马上就要被砍头了，这也太悲催了，难道这是老天对他花天酒地的惩罚。

王安则继续说道：“在天朝，只有入了仕门，踏上仕途才有前途，才能掌握权力，不然再富贵也是天上的浮云，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好好读，步入仕门，光耀门楣。”

王凡则感觉越来越难受，头晕，恶心，胃也开始痛。

王安则疯笑道：“儿子，为父不忍你被抓到牢里受苦，你就跟为父一起上路吧，咱爷俩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一起去找你母亲。”

王凡则更加傻眼，原来这酒里被父亲放了毒药了，这也太悲剧了，罢了，反正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只是有些放心不下红玉，明天抄家后红玉最后可能被送入青楼，唉，可怜啊，可惜他毫无办法，他感觉脑子越来越迷糊了。

没过多久，父子两人就都趴在八仙桌上人事不省，七窍流血而亡。

红玉见都子时了相公还没有回来，就去正院寻相公，结果进了膳房却发现这样恐怖的景象，吓得她啊啊大叫，但是又赶紧捂住嘴，幸好下人都休息了，没有惊醒任何人。

红玉小心翼翼地将膳房的蜡烛吹灭，掩好门，然后悄悄返回小院，收拾了一些细软就从后门离开苏家，逃命去也。

第二天上午，广安行省总督府的一百衙役骑着马，气势汹汹地包围了苏家，然后就发现王安已经畏罪自杀了。

接着就是抄家灭族，苏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都被抓进了牢里，那些和苏家沾亲带故的亲戚感觉自己倒了血霉，苏家就这样完了，传承了三百多年的苏家就这样灰飞烟灭，落得个白茫茫真干净。

可是王凡的故事却并没有结束，在他意识快消失的时候仿佛又看到了流星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