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应该做的事

此时，天已完全暗了。在距离霜叶城有一段距离的山谷内，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整个小山谷已经被木头和石块临时改造成了一个驻军点，骷髅弓箭手的视线在黑夜中特别好使，它们徘徊在歪七扭八的城墙上，警惕着黑夜中可能出现的一切危险，虽然它们亡灵本身可能就是黑夜中最危险的东西了。

内部，这支庞大的亡灵军队以种族为划分，形成各自的活动区域，虽然除少量巡逻队外，大多数亡灵都只不过是趴着休息，减少魔力的消耗。交流谈话，情感表现，这些都是只有高种族或强大亡灵才能够拥有的权利。不过这样也好，几乎不需要后勤补给，情绪安抚的它们，无论何时，都可以形成强悍的战斗力。

而在山谷的最深处，一座漆黑发亮，以星尘为装饰的豪华帐篷被安置在那里。其中，希尔瓦半跪在一块篮球大小的蓝色水晶前，水晶表面浮现光芒构成的漆黑背影，正是它的主人。

“又是新的异世界啊，的确是比那座小城市更有价值的信息。”那个身影发出低沉的感叹，“希尔瓦，你跟他们接触过了是吧？”

“是的，我跟他们其中的一人交过手了。”“输了？”“……是的，主人，我很抱歉。”希尔瓦的头埋的更低了，似乎连水晶投射出的光芒都不敢望见。

“没什么需要你道歉的。”对面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完全读不出话语中的情绪，又或者是话语中根本没有包含任何情绪，“你反倒做的对，没有第一时间与他们交恶，那就还存在着周旋的余地。”

“那么，你认为呢？”那黑色的身影发起了疑问，并且希尔瓦隐约可以听到一些摩擦声，“他们适合作为朋友，还是敌人？亦或是成为二者都没有资格？”

“抱歉，主人，我只见过他们其中两个人，一个雌性的精神力很强，甚至可以剥夺我的部分控制权和与他们进行灵魂对话，而另一个与我对战过的雄性，正面作战我不是对手，推测至少是高阶以上，远未及主人，但他绝对没有使出全力，所以具体情况属下不得而知。”

“不需要你给我做出多么准确的回答，凭借你身为统帅的直觉，就行了。”话语的同时，希尔瓦可以将对面的背景声听得更清楚，就像是扭动着弯曲的木架子一样。

“……属下不认为他们能够被我们轻易征服。他们帮助了旧皇派，这是在与我们交恶；但他们只是和平介入，终止了这场战斗，说明他们也不想和我们敌对。”希尔瓦的灵魂闪动着，按照它生前的思维开始思考，“并且如果是初次探索异世界的话，所派出的人马，应该也是他们那里数一数二的高手。照这么推测，对面的实力应该不及我们末纪，能不能成为朋友不清楚，但作为附庸是绝对够资格的。”

“所以，你还是不清楚他们的定位。”听到暧昧的回答，对面的话语依旧平静，但希尔瓦却能感觉到失望。对面的背景声越发清晰，它也明白了主人正在做什么……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诞生的。

“抱歉，主人，现有情报真的太少了。”希尔瓦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点颤抖，这个死过一次的家伙明显在恐惧，“根据我散布在凯雷米亚境内的眼线回报，他们最早出现于边境的北方，共25人，五只钢铁猛兽，刚一出现就干掉了一支骷髅大队，救下了旧皇派的一些人，之后护着他们入城。”

“根据我那些眷属的反馈，他们的士兵使用的是，可以快速连续发动微型爆裂魔法的法器，并且那几只钢铁巨兽也可以发出威力应当低阶巅峰的吐息魔法，如果这只是他们的普通实力，那是相当恐怖的。但属下认为，这支队伍的配置在他们世界应当也属顶尖。”

“但关于整体实力的推测，始终只能是推测，所以属下已经派出最擅长隐蔽的冰幽死士前往边境线外寻找他们的踪迹，这违反了您最初的只能在境内行动的指令，抱歉。”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安静的氛围压抑得希尔瓦感到难受时，这才又响起了回应。

“就算你发现了他们通往我们世界的通道，那之后呢？之后你又怎么办？”那身影发出了质疑，希尔瓦顿时语塞，因为还没想过，“然后你直接跑过去询问对面的军事实力吗？”

“属下……不知。”

“哼……不，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面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之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紧接着，蓝色水晶收起了光芒，连带着那漆黑的身影一同消失。

该怎么做？希尔瓦一拳捶在地上，它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那样……一切又可能回归虚无。

保持那个姿势良久，才站起身来，缓缓向外走出，门口的两只巨怪为它拉开了门帘。它站在门口，看着这山谷里囤积的军队，不少统领阶级的亡灵，都是从生前开始就跟随它的，现在依旧如此。

它们看见希尔瓦走出，纷纷行礼。如果是平时，希尔瓦会对它们点头示意，但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只是独自走出山谷，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如同它重生那天一样皎洁的月亮，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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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也该结束了。”

凯雷米亚王都外

莱尔跟着那名使徒走在泞泥的道路上，小心翼翼地询问，“大人，您准备拿那伙异界人怎么办？”

他的语气有些焦急，毕竟自己的统一大业在望，可不想挨着自己的国家又冒出个什么鬼东西来。

“等。”对于身后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这名使徒的话更少了。

“可……万一他们是为了入侵我们这个世界而来呢？不应该先下手为强吗？”

“至少摸清对面。”他不顾脚下的肮脏，继续往前走去，“等到具体的信息，末神自会定夺。”

听到“末神”两个字，莱尔不敢再继续追问了，不过也算是勉强放下心，毕竟这也算侧面表示，到时如果真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末纪绝对会站出来的。

使徒的实力，他可是很清楚的。

紧跟上了前面大人的步伐，不去管后方摇晃的身影。

这是一座乱葬岗，到处都是尸体，可能是在战斗中被杀死的士兵，可能是在家里没躲好跑出来的平民，还可能是本来就存在于此的一些“老住户”。

但不管他们生前是何身份，是何阶级，现在都躺在了一起。

使徒在前面慢步行走，黑袍下涌出的迷雾在空中扩散，被雾气沾染的尸体，刨开掩盖着它们的那一层薄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紧跟上唤醒了它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