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有的离开,都带着忧伤(第1/2 页)

——所有的离开，都带着忧伤

他们的这种舞在每个小节的后面，都用藏语结束而高呼，三个音节。用翻译成昆明话就是：“板扎，板扎，板板扎！”然后又继续唱，继续跳。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跳了多少次舞，我在台北的时候，看到有些姐妹用嗨药令自己疯狂摇摆，那是毒品的危害。

而我在丽江，我看到这种绿色原生态的可以令自己自愿疯狂的篝火晚会，才真正懂得什么叫绿色的，才是健康的。

我内急解小便也不用那么费心找，离开人群，找个僻静的地方，一墩，害羞的只是雪山上的星星和月儿那张(__)嘻嘻……的脸。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去的，自然累，自然醉，自然睡，没有梦。

在欲望都市生活惯了的男女，简简单单睡去那是一种奢望。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堆人群中，互相靠着，搂着，姿势非常的自然。呵呵，一副男女群居的壮观景象，头一点都不昏，这不打头的酒如此神奇。

这一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鲜花拳”，就是互相猜拳，猜的时候两人先唱：“鲜花的酒呀，二朵的梅呀，二红四喜两朵梅呀，喜滋花的酒呀”，然后就猜拳，“八匹马，六六顺”的吆喝比划。赢的抬起酒杯唱到：“大哥来敬酒呀，小弟来喝酒呀，喝了这杯不服气么再来两小拳呀，再来两小拳呀！”对方听完马上就喝，服气就不唱了，不服气就接着唱，接着划。

很明的一种“单挑”方式，我非常喜欢。

我和不同的人划拳，自己赢了就迫不及待地唱：“小妹来敬酒呀，大哥来喝酒呀，喝了这杯不服气么再来两小拳呀，再来两小拳呀！”这歌声比我在长沙舞台上唱歌时自然动听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和超级女声有pk的机会，我就用这歌pk她们。

第三天是一个忧伤的日子，我不知道是他们的忧伤感染了我，还是我自己内心发酵起来的忧伤。

一大早，新娘就在厨房里哭，厨房里全是娘家的舅舅，舅妈，新娘的妈妈在他们当中，他们靠墙坐成一排，眼圈红红的，有的小声抽泣着。厨房中间有个烧着火的火塘。新娘被人拉了几次，她还是一个劲扒在母亲腿上抽泣，老不放手。

舅舅带着新郎和迎亲的队伍，围着厨房正中的火塘转圈，唱着歌，歌声嘶哑，他们都红着眼睛。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没有叫任何翻译他们的歌，因为每个人的脸都那么庄重。

全世界的快乐都可以用音乐的舞蹈表现，你可以不懂他们的语言，你也听出他们欢快的节奏。忧伤的舞蹈也一样。

可是这明明是喜事呀？

新娘在最后几圈，也加入了围火塘转圈颂歌的过程，我似乎在这种古老的仪式中能看出一些端倪，西藏的同胞有转山的仪式，不知道玉龙雪山的藏家送嫁女儿这个围着火塘转圈有什么样的联系？

火种，轮回，母亲。佛教是讲究轮回的。

圈转完了，新娘该走了。

迎亲车队从玉龙雪山的高度往丽江城下沉，缓缓的，如我的情感。

程风转过头看过我几次，我没有去碰他的视线，我从眼角的余线中能感受得到。

我的眼帘是窗外的牦牛，草场，牧童，玉龙雪山，还有化雪自然形成的小溪，这水最后一定是流向丽江古城，汇聚到四方街。

到了城里，我悄悄在人群中消失了，本来到丽江才是程风的主客，他要在家里招待宾客大摆宴席，娶了个玉龙雪山牦牛坪的藏家姑娘，我没去看我的宝贝嘟嘟，打了张出租车直接奔丽江古城大研镇，出租车是个漂亮的纳西小伙，鼻子高，皮肤黑，头发更黑，他有滋有味地用车载d放着沈庆的《青春》，那老歌又一次刺激了我的记忆和疼痛。

所有的离开，都带着忧伤，一如新娘离开母亲，又或如我的再次逃离。

——所有的离开，都带着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