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回 破败公交

天气开始转暖了，但也还没到换短袖的地步。太阳虽暖，但风还是有着些许凉意。

路旁的枯树都开始长出新芽，墙边角落里生出的蓍草也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他们无所畏惧的生长，只为了那春日温暖的阳光。

离羽从光里走来，他身上有着阳光的味道和纯洁的色彩。

他在出来时就换掉了染血的衣衫，毕竟是要走在街上，不能影响人们的和平与热爱。

“李蒋，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吗，刚才那些警员不一起来吗？”陶琳琳在他身后忐忑不安，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这一天的血腥早已将她的仇恨冲淡露出正常平凡人都有的怯懦与不敢。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他们不会参与进来。”离羽又哪知少女的心事，他走在前头，这是自己答应过她的事，那么理应由自己来完成。

见离羽自信，陶琳琳便也跟在后面，不再动摇。她是害怕了，但她也还是想报仇。

…………

黎明公交报废车场。因为早已停用，所以一切看着很是荒凉。

这就是个停报废车的停车场，黎明公交公司将它废弃后，把里面的东西都拉走了，显得很空旷。

大门是开放的，伸缩门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一个快被泥沙填满的小小轨道。

门卫室倒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地上堆满了烟头，看起来还很新，只是现在没有人在里面。

离羽径直走进停车场，放眼望去这里居然很干净，一个废弃没人管的地方也没人丢垃圾，也不知道真的是黎明人素质好，还是不敢往里丢。

从现场离羽发现了很多痕迹，那些人根本就没想掩饰这些证据，它们大喇喇的留在那里，告诉离羽，我们就在这里，这里就是十三路的地盘。

确认了邓杰所说属实，离羽并没有开心。就像之前预想的一样，这里或许只是个临时见面场所，青牛并不在这，这也空无一人。

停车场本就平坦，一眼望去一览无余，除了几棵老树和角落停着的那辆破公交车，什么都没有了……

等等，公交车！

离羽突然想起，“路”不仅是街道的称呼，公交车也同样是叫路！

离羽快步绕到这破公交的前面，贴成数字的红色胶布已经脱落了一半，但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数字，正是十三。

原来十三路指的不是一条路，而是公交车！

只是不知道是指的某一辆，还是指的这一类走十三号路线的所有贴有“13”的公交车……

而十三路的大本营会是某一个十三路的经停站吗？或者是终点站？起始站？还是……

离羽望了望眼前的破公交，他莫名的预感到，或许在这辆破公交上能够发现点什么……

他缓缓走上公交，沉重的车门就耷拉在那，转动轴承都生了锈，多年的雨水把铁锈冲刷下来，在不锈钢的踏板上留下深红的印记。

车窗的玻璃完好的都被拿去卖了钱，只有几块碎片还坚守在岗位，但也早已被风雨冲刷的粗糙，满是斑驳的划痕。

塑料的座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泛灰的惨白，就像一个个堆叠的泡沫……

“小羽，你来了。”

平静的声音响起，离羽愣了一下，僵硬的抬起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若不是听到了声音，他真的没有发现在这破公交的最后一排还坐了个人。

那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都融为了一体，与那和煦的春风，与那温暖的阳光，与那荒芜的杂草，与那被人遗忘的破败……

还有离羽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快跑！跑！”离羽朝身后大喊，正走上台阶的陶琳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除了面瘫与假笑以外的表情，那是恐惧。

陶琳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就一个人，而且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她不知道离羽在怕什么。

“你是十三路的人？你们老大在哪？”陶琳琳踏上了车厢。

“小羽，这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吗，性格和你刚好相反呢。”他没理会陶琳琳，目光看向窗外，依旧问向离羽。

“快走！别挡路！”离羽见陶琳琳不理自己，还往前走了几步，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陶琳琳没想到离羽会推自己，没站稳摔回了台阶上，也就是反应快抓住了栏杆才没跌下公交。

陶琳琳承认来之前她是怂了，但她怂有两点，一是怕这真是十三路大本营，人太多打不过；二是离羽杀人的样子吓到了她。

可现在这里就一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居然就把离羽吓成了这个样子！她不能接受！

“你到底是谁！说！”陶琳琳没有对离羽发火，而是脸冲向了最后一排。

离羽都有些想发疯了：为什么跟她说话她不理我，非要去问他？不过好像他刚才跟我说话，我也没理他……他好像也没理她……天，这是什么三角。

“你别动她，你要干什么我来奉陪！”离羽决定打断这个三角。

“我什么时候说要动她了，我都不知道她是谁。”他终于转头看向离羽，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眸子如有霾的夜空，深邃而阴晦。“小羽啊，你甚至不愿意再叫我一声牛哥了吗。”

听到这个称呼，离羽有些恍惚。

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那时候他的外号还是囚牛，队长和钟鸣他们还叫他阿牛。离羽因为的新人，跟着叫阿牛有些不尊重，便叫他牛哥。

直到他差点打死自己为止。

“你凭什么再让我叫你哥？”离羽顿了顿，深吸口气。

“a级通缉犯，齐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