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大校的女儿在线免费阅读 > 第52章

第52章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综英美]系统是黑化超英精灵宝可梦之攀登无人知晓的高峰这个海贼有些正义神奇宝贝世界旅程魔仙传之巴啦啦小甄嬛绝境:假如你能复活战神御兽从全球高考开始王者红楼梦英雄末世:老婆帮我囤物资一人:我神格面具,化身万界神明末世求生,开箱囤物资躺赢了网约车司机之AI死亡阴影重生鸣人之开局自带系统非人类心理师港综:无限签到,开局上位铜锣湾假面!人在海姆冥界,开局我选择末世无限空间:重生之求生路崩铁:为世间美好而战星空之子,拥有SSS级熊猫宝宝2米覆面是社恐?我当场反客为主

认出是他时小梅马上以农村妇女特有的方式表示了对他到来的欢迎:把他让进屋去,同时把我也让进去,走时细心地给我们带上门,自己则去了卫生间,照看海辰,并且把卫生间的门也关上。

她只知道彭湛的长期在外是由于工作忙,别无所知。

一俟小梅关上门离开我劈头就问:“那次正说着彭澄的事,为什么要挂电话?”后来发生的事就是我前面说的:他哭了。我们拥抱在了一起。仿佛两个冷到极点又无处逃遁的人,我们以这种方式温暖着彼此。

小梅肯定是在这其间来过看到了这一幕,并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了理解——我听到了门被轻轻推开的吱呀声,紧接着,又被“咣”地关上——后来小梅的神态、行为都证实了我的判断:满脸暧昧的喜色却又故作镇静,抑制不住的话多,主人似的张张罗罗。那时候单位已把另一间小屋也分给了我,平时小梅住那屋,我仍带海辰睡大屋。那天,也没跟我商量,小梅就把海辰的东西搬到了她那屋的单人床上,并为彭湛找出了睡觉的枕头。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和彭湛都没有注意,都沉浸在对彭澄思念的伤痛里,直到晚上很晚的时候,在小梅已带着海辰在她小屋的小床上睡了的时候,在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了的时候,我和彭湛才不约而同注意到了大床上并排放着的那两个枕头。至今我不知道当时他心里的想法,只知道我为此非常难堪,非常为难,非常生气,生小梅的气:这人怎么这么多事!

我不愿意跟他同床——这“同床”指的是本义,不是喻义。那喻义当时在我的脑子里闪都不曾闪过——不习惯,别扭。想想看,大夏天儿的,跟一个异性同睡一床,该有多累?这个时候他在我心理、生理的感觉中,已如同任何一个异性。这种感觉的造成与空间与时间都有关,但那有关又都不是关键的“关”,关键的那一“关”是,我已不觉着他是我的丈夫。

不同床也简单,让小梅和海辰过来,他去小屋。可是,小梅会怎么想?更重要的,他会怎么想?

不知这样犹豫沉默了多久,只是凭直感觉着再这样沉默下去就不自然了,遂下定决心:就这样睡。再别扭,再不习惯,也只是一夜,也死不了人。

“洗洗睡吧。”我站起身,“我去把水打开。”

我去厨房打开了煤气热水器,把水温调好,找出条干净毛巾挂在卫生间的铁丝上,让他先去洗。他去了,我回了大屋。片刻后,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了男人向马桶里小便时的很响的哗哗声,房间的门板是空心的,隔音很差,那声音叫我别扭,索性起身,去了凉台。我伏在凉台的栏杆上,夜风阵阵,吹着黏腻的脸和四肢,十分舒服。要是可以,我能在这里待上一夜就好了,无论如何,都会比闷在蒸笼般的屋里、床上,小心翼翼地收拢着自己的躯体四肢、清醒地干熬着强。

虽已不再把他看做丈夫了,却想留下他来做海辰的父亲,所有的矛盾犹豫暧昧,概出于此。

可是,从他进家到现在,六七个小时了,他没有问过海辰——问过,等于没问——刚进家,路过卫生间看到了正洗澡的海辰时,问了一句:“这是海辰吗?”我说:“是。”他说:“长大了啊。”我说:“嗯。”然后就进屋了,就开始说彭澄,一直说到刚才。我心里是失望的,但还是站在他的角度做了理解:刚刚失去唯一的妹妹,心里难过;海辰还太小,尽管在我眼里他已很有些人的模样了,但在与他没有过亲密接触的任何一个外人眼里,他都依然是一个浑浑噩噩、不省人事的小动物。通常情况下,有很大一部分男人——父亲,对这么大的孩子,不感兴趣。这些都没关系,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要他肯继续做海辰的父亲,直到海辰有了自己的选择能力。我已是一个失败的妻子了,不能再殃及孩子,成为一个失败的母亲。

“我完了,去吧。”

他出来了,隔着身后的纱门,对我说。我答应着进了屋,一抬眼,看到他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只着一条近乎三角裤的小短裤站在屋子中间,心里又是一阵别扭,别扭得有些厌恶,有些恼怒:固然天是热,但也不可以这样的不顾他人!却又不能责令他把衣服穿上,只好采取海辰的办法,弱者的办法,主观回避的办法,低下眼睛不看,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去了卫生间,插上了门。

洗完澡,我站在满地是水、热气笼罩的卫生间里将身体擦干( 擦不干 ),穿上睡衣,然后颠倒着两只脚,穿睡裤。以往我可用不着这样,以往洗完了澡我根本不擦,不穿,就这么光着出去,在我的家里走来走去,让身体上的水分自然蒸发掉,凉快得很,身体晾干后,再套上个小背心小裤衩就得。现在不行了,家里来了个外人,男人,内外有别,男女更是有别。睡裤还没有完穿好,刚洗过的身上已然又冒出了好几层的新汗,令我慨然怅然:没有爱情、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是不道德、不人道的婚姻啊,要是我能够离婚就好了,潇潇洒洒地离婚,潇潇洒洒地开始新的生活。……

穿好衣服,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在由卫生间去卧室的

短短数秒钟里,一件没有想过的事情突然在脑子里闪出:他会不会对我误解?那并排摆放的枕头,主动安排的洗浴——多么的暧昧而又明确!如果他本来也有此想法,那还算半斤八两一半一半打个平手不失面子;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是,人家本来无甚想法,见我这样才出于同情出于善良出于男人家的慷慨( 这方面男人一向比女人慷慨许多 )而以身相许无私奉献——哎呀呀呀,那样的话我可真的是羞煞冤煞无地自容撞死算了!……身上又一层的新汗涌出,刚穿上的睡衣睡裤干脆糊到了身上。也许,这不合时宜的长睡衣长睡裤能替我说明点什么?说出那点我不好明说的什么。可是,再一想,怎就知道这在旁人眼里不是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说还“羞”?……嘀嘀咕咕间已到了房间门口,已无他路可走,只能向前,好比像棋盘上过河之前的卒子。

眼前突然一亮:

——他已在床上躺下了,头却是抵在了床的另外一端,两人两端。这个姿态,这个聪明的安排,委实可以消弭所有的尴尬和可能的尴尬,可以使我们不必当场就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我重重地吐了口气。听到我的声音,他欠起头来解释:

“天太热,两头睡会好一些。”

“是是是!太热!”我热烈附议,同时附以揪扯粘在身上的睡衣的动作,以示言之真诚。

本以为那会是一个不眠的夜,没想到竟然睡了过去,而且,做了梦,梦到了彭澄。

……彭澄在跳舞,霹雳舞。身穿绿色作战服,眼睛眯起,喇叭花似的双唇微微张开,目光透过迷蒙的睫毛向一个看不见的远方望去;手臂如鸟儿飞翔的两翼般舒展、轻摇;两条长长的腿大幅度抬起后再无声地踏下,如同踏在棉花上,又如同飘浮在云朵里,那云化作了一缕轻烟扶摇直上,融入进高远的苍穹……

假如祖国需要我也会来到这里,

春夏秋冬日日夜夜同做伴,

一起说着我们年轻女兵的悄悄话。

—— 一语成谶!彭澄没有了。连接着我和彭湛的那根纽带,没有了。

曾非常担心海辰会缺少男子气,我能给他我的部却给不了我压根不具备的东西。

星期天,我和海辰各行其是,我干着永远干不完的家务活,海辰跪在大床的中间专心致志用一瓶普通胶水粘断了翅膀的塑料小飞机。等我发现已为时过晚,满瓶胶水已被部挤出,床上,他身上、手上,无一幸免。头天换下的床单衣物都堆在卫生间里还没洗呢,这叫我怎能不发火怎能有足够的涵养继续保持我理想中的好母亲形象?

“我的天!”我倒抽一口气扑过去把他从床上拎下来,接着,扒衣服,床单,“看看看看看看——烦死人啦!!有这么不听话的孩子吗,啊?!不让动的东西偏要动跟说多少遍了?”这工夫海辰挣扎着说了一句什么,听不清,意思是清楚的,无外乎他的飞机坏了他想用胶水粘上云云。我不由分说打断了他,“这胶水能粘飞机吗?不懂倒是问问呀!问都不问,就弄,弄得个乱七八糟,还得妈妈收拾!妈妈整天甭干别的了,光伺候了!不管了坚决不管了打死也不管了,这孩子谁爱要谁要吧,反正妈妈是不要了!”

我冲着他一通大叫大嚷,他没回嘴,回不了,他刚两岁多,话还说不利索。但对于这种无理无礼显然是生气了,脸慢慢涨到通红,紧紧盯住我,低低地、一字一字地道:

“我——是——警——察!”

警察是他心中力量、权力与公正的象征。

母亲曾一再告诫于我,在孩子面前一定要有权威,切不可胡逗胡闹。我牢牢记住了这训诫,总算绷住没笑,但到底绷不住不说。我说:

“我是警察的妈妈!”

海辰显然觉着我可笑极了,咯咯笑得几乎喘不上气。笑着,他说:

“警察哪有妈妈呀,可真傻!”

我再无力保持权威,同我两岁的聪明儿子面对面大笑起来。海辰的笑声低沉沙哑,并因之很是得到过一些美称,什么“大贝斯”,“小山东”;他崇尚力量崇尚权力,对公主王子一类的童话毫无兴趣。真是一个十足的小男孩儿呢,看着他逐日健康成长,我满心喜悦。

海辰属于语言能力发育迟晚的孩子,正式开口说话已经一岁六个月零三天了,我们楼上一个和他同岁的女孩儿,九个月时就会叫爸爸妈妈。我倒从没有担心过他是哑巴:听力没有问题,发音系统也没有问题,比如婴儿话他就说得很好,这就不该有什么问题。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