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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

看着法海淡然的样子，小二忍不住有些上火，将抹布一丢，双手抱胸，阴阳怪气道“你这小和尚，下山的时候师傅定然是嘱托过你不要破戒……”

“鹞子！”话没说完，身后就传了熟悉的女声。鹞子打了一个哆嗦，顺见弯下腰，讨好的道“我见大师也是修炼有成，若是能在我们这里小住一.夜，我们也是蓬荜生辉啊！”一.夜两个字鹞子特地加了重音。

法海眉眼微微开合，淡淡点头，说不出的矜贵圣洁。

被自家手下如此扫了面子，英儿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素来喜欢大红衣衫，自从酒店的生意不好之后，她就累月裹着翠蓝长裙。但是今日见了那和尚，却是回屋将自己许久没穿过的大红罗裙穿了起来，还画了一个精致妆容。

此时英儿眉头半拧，眼里闪现不明神色。

鹞子半弯着身子，豆大的汗珠一点点从额头渗出，却是半分不肯退让。

“哼。”英子发出一个气音，看到鹞子身子一抖，才语气平淡道“去后厨的王大娘那里。”

“……是。”鹞子被头发遮盖住的眼里有些涩苦。王大娘是这‘荟萃楼’的掌厨，一手好手艺在以往，让不少达官贵人情愿排上半个时辰也要一品珍馐。

王大娘手艺好，人长得很是壮实，从背后看很是虎背熊腰，完全没有女儿家的姿态，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从哪里招来的。

行礼，后退。有了鹞子这一番动作，其余几个小二都如被吓到的雀儿，一蜂窝退开了。只是法海却是注意到，那些人退开的动作，虽然姿态各不相同，有走有跳。但是若是单独挑选出一个人，就会发现那个人的每次后退的步伐都是精准无比。

脸上的动作虽说或惊或恐，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每个表情都是僵硬无比，宛如用刀刻画过得一般，细致而呆滞。

英儿好像不经意一般动了动身子，遮住了法海的视线。眼中吐气如兰，带着几分魅惑之意，生意也压得极低“小和尚，不若我领你去厢房坐坐？”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时刻，法海抬手，将几只荧碟收起来，后退一步拉开与英儿的距离，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笑“劳烦施主了。”

“小和尚真是不懂人间风情呢。”似嗔似怒的笑骂一句。英儿扯着自己的裙子，转开一朵娇艳的花，声音悠悠传来“那便是随我上楼吧，我带你们我们这儿规格最好的厢房~”

“哒、哒、哒”法海抬脚随着英儿的步子上了楼。

这楼梯的木质极好，走上去不像是一般的人家那边总有些咯吱的杂音。木质声音清透，拾级而上，只有鞋履和楼梯的碰撞声，一声一声，倒也不刺耳。

英儿带着法海去的厢房是位于三楼的一个大包间。那原本是‘荟萃楼’大掌柜的屋子。自从有一日忽然离家说要去‘会英楼’之后，这屋子就空了下来。这三两年来，除了负责打扫屋子的小二，法海还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

脸上带着笑，英儿带着法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关了门，坐在桌前，倒了两杯茶水，然后才开口“小和尚师承哪出仙山？”

法海看着对面一脸紧张的女人，伸出手，点了一下茶水，接着着桌子上快要干涸的话，写了一些上去，口中还是淡淡道“一处小山罢了，撑不到仙山的名号。”

见小和尚的动作，英儿眼中更是欢喜。手微微颤抖的点着茶水，继续写着，声音却是愈加的娇媚“我听说山上都是四季寒苦可是真的？”

“心若不静，万物皆苦。”

“那小和尚你的心，是静还是不静呢？”

“法海心中无静无苦。”

“小和尚话说的可不要太满~这人间逍遥乐事，小和尚就没有一点在意的？”

“……”法海写字的手微微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那只喜欢啃尾巴的小蛇。昨日初见，就知道那定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小蛇妖。眼神通明，单纯至极。回忆到自己将他撸下来递与旁人时他的眼神。

“在意与不在意，都是执念罢了。”法海温声道，像是一个普度众生的佛者。但是一向虚假的笑容，却是带了几分主子家自己都不知道的温度与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