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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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辽军今天的进攻已经结束后，辰州城里，流求保安团的兵士们正傻傻的看着自己手中武器的威力。在城墙内侧，满地的尸体和辽军伤兵的呼嚎声组成的画面；让这些大多没经历过战争的新兵们心惊胆战之余，呕吐的一塌糊涂。在和自己的胃口斗争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在军官的督促下开始收拾起战后的残局。

在辰州城受到辽军攻击的四段城墙内，数百名脸上一片茫然的辽国兵士们蹲在地上；他们是在后路被流求人切断后，放下武器投降的。而促使他们作出这个令他们感到羞辱的决定是因为，周围的流求人数量优势实在太明显；并且用各民族语言喊出的劝降说辞也很动听。

赤棘迷茫的看着流求人将自己同伴的尸体扔到一辆辆大车上，他现在感到很害怕；这个想法让他感觉有点屈辱，在部落里他可是以勇敢出名的。但在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当一群穿着白色外套的人熟练的把自己和同伴的伤口包扎好后，他又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新的希望。“也许他们会拿我和部落交换财物。唉！但部落头领会同意吗？”这个疑问让他的脸上又阴郁了下来。

流求郡王的行辕里，张笑和萧胡覩、郭立业的交谈被前来报喜的吴小乙打断了。

“呵呵！很好，耶律乙辛的招数看来也就这几手；只怕他现在还在郁闷我们修的城墙上会突然冒出火吧！”

“郡王英明，参军部这个主意真是好，把城墙修成这样，在高出来的地方藏兵，嘿嘿！您可没看到，当我们的兵士把两侧的薄墙打开，推出点好火的车子；哈哈！城墙上的辽军们一个个同下饺子般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恩！看来这个计划做的不错，回头算他们立了大功；对了，伤亡人数有了吗？”

“郡王，敌军的还在统计，我们这边阵亡了十八个，伤了五十三个；都是动作慢，被刚上城墙的敌军弓箭手所伤；呵呵！耶律乙辛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他的攻城器械一点都没用上，都被我们的老栓炮给炸了；攻上城墙上的辽军兵士死伤的和被我们俘获的有四千余人，再有一个时辰；参军们会把具体的数字报到您这里。”

“啊！”萧胡覩在一旁听到这场攻城战的双方伤亡时，情不自禁的惊呼了起来；虽然他知道今天流求凭借地利，辽军是肯定攻不下来；但最后的伤亡结果如此悬殊，让他实在难以想像。

张笑没有去理会萧胡覩的惊叹，他又说了一句让萧胡覩大吃一惊的话：“恩！受伤的辽军兵士都安顿好了吧！虽然各为其主，但看在同是中华一脉的份上，咱们可不能难为他们。”

郭立业看着萧胡覩张大着嘴吃惊的模样微微笑了一下，对他解释道：“我们流求的学者已经研究过了，这辽国的契丹、室韦、女真、渤海等部族，原都是炎黄子孙散落各地而已。”

“呵呵，郡王以天纵之才把流求治理的如此兴旺，嘿嘿！我看就是将来一统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在郡王治下，想必定能让天下的炎黄子孙都亲如一家。”吴小乙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这几年已经越来越感觉到流求在张笑治理下对外扩张的趋向，而自己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官职越做越大；如果张笑的野心继续下去，自己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只是流求这样一个小国的将军。

张笑横了吴小乙一眼，微笑着对萧胡覩说道：“恩！我们现在有一个计划，萧参军，你今日虽还不算正式上任，但本王不想再让你休息了，立业，你带咱们的新参军去把这计划了解一番；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明日议事的时候，咱们再商议。”

吴小乙一脸尴尬，他心里有些发虚；张笑在把萧、郭两人送出去后，就一直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这让吴小乙感觉很不好，以他对张笑的了解；应该又是自己说了什么极度让郡王感到愚蠢的话了。

“小乙，你是不是希望我的野心要再大一些，以后当个皇帝，哼哼！这样你日后自然也能封侯拜相。”张笑见吴小乙被自己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尴尬的已把头低了下去后；换了个脸色，用平缓的语气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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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对属下的心思当真明白，小乙能有今日，全凭郡王赏识；小乙早立下决心，定要在郡王身边做一番功业，以报郡王大恩；当然，以郡王待臣下之宽厚，嘿嘿！您成就了帝王霸业，小臣附以尾翼；说不得，自然也能青史留名。”吴小乙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十分真诚，微微抖动的身体显示了他激动的心情。

张笑叹了口气，转过身体对着窗外一抹如血的残阳轻轻的说道：“嘿嘿！你不怕我当了皇帝后，为了让自己这帝位稳当些，把你们这些大将们来个兔死狗烹吗？难道你就不怕我以后用帝王心术来对付你们吗？”

吴小乙抱拳对张笑躬身行了一礼，沉声说道：“郡王，臣下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似郡王这般英主，能让臣下遇见，并能在郡王身边成就一番功业，此生再无什么憾事了；而且郡王以前教我们读时常说大丈夫做事最忌瞻前顾后，小乙现在只是想着能在郡王身边建功立业而已，将来的事，小乙是不想的。”

张笑听了吴小乙的话后，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他退了下去。他现在有些迷茫，他记忆里的概念是：皇帝是个集无耻、残忍等人类所有丑陋心性为一体的职业，所以他对自己成为一个皇帝有种天然的抗拒；但吴小乙今天的话又让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如果这次流求能在辽东站住脚，那皇帝这个头衔只怕自己又要推辞一回“难道我所做的这些事，只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最后还是给自己带上一顶皇帝的帽子？”他在心里暗自想了想这个问题，但逻辑推导出的答案让他很沮丧“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哼哼！就算我真当了皇帝，将来搞出个什么君主立宪也就是了；怕什么？只要把议事会的制度确定了，我就当这个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和辰州城里，流求兵士们因为一时适应不了战后血腥的场面相比，在辰州城外的辽军大营里；流求人魔鬼般的杀人手段，让辽军兵士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虽然这些兵士们大都是各个部族中以勇武著称，但今天这个充满诡异的战场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萧峰站在耶律乙辛身边，心里很是茫然；他一脸麻木的对耶律乙辛述说城墙上刚才发生的状况，他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疲惫。

“恩！照这么看流求人是在城墙上早做好了准备，那高出来的的一段里面藏着有兵；他们突然从两侧推出点好火的车辆出来，哼哼！这个法子还真是够阴毒的。”耶律乙辛手捻着颌下不长的胡须，沉吟着说道。

“今日我军士气大损，而且死伤了这么多部族的兵士；枢密使，在下担心军心不稳啊！”刘汝诚在一旁轻轻的说了这一句，他对从战场下来的族兵们的眼神很敏感；在这些兵士们眼神里不但有对辰州城的恐惧，还有一丝对他们身后契丹族宫帐军的怨恨。

萧峰看了刘汝诚一眼，他这时感觉这个靠出卖自己老婆来博取功名的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恩！刘先生的话的确有理，枢密使，以现在兵士们的士气只怕再攻辰州，也是没什么战果的。”

耶律乙辛现在感到很无力，原先他虽然没指望这次的进攻会取得多少战果；但这样一个结果让他实在无法接受。当他看着整理出来的伤亡统计时，心里不由对这次和流求的战争产生了一丝恐惧；只是不过两个时辰的战斗，五千多部族兵士就葬送在了流求人诡异的战术下。尤其让他感到无力的是，这么大的代价并没有达到预先的目的；流求人具体的战争能力依旧掩藏在辰州城墙的后面。尤其糟糕的是：辽军的士气在经此一役后，只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好了，萧将军，你派人先去安抚一下各部的族兵，另外要多多派些斥候出去；流求人奸诈狡猾，虽然野战似乎没什么招数，但也不可不防；辰州城嘛！等上几日，我们想好了应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