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建木

正 第八十五章 建木 (第12页)

简三其实已经相信誓成空所言非虚。至少他说他和建木有关，是没有问题的。

剑离能自由腾挪空间，免疫所有攻击了，如果不是因为建木，他如何做得到？

至少在誓舍界，还没有建木到不了的空间。法衣“隔世”，只是稍微沾了点建木碎屑，就已是神御史的本命法宝。可以想象，拥有建木魂魄的失魂引和誓成空，带着剑离随意隔离空间，不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沟通三界的，确实是建木的本体，而我们，就是他的灵魂。他舍弃本体沟通三界，目的就是想借助众生之力探索永生之路。”誓成空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不紧不慢，却又平静无波的表情，“剑叔叔无意间把我们释放出来，看似偶然，其实早已注定。就如仙神苏醒仪式，当事不可为，建木三魂就会自我苏醒，剑叔叔，不过是建木无数年前，预设的一道苏醒媒介。不要以为不可能，建木的修为，超出世间实在太多了。三魂苏醒后，会最终融合，并再次成就建木元神，元神一旦完善，他就会收回建木神驱，三界从此只是单行道。”

“也就是说，你是建木，失魂引也是建木，你们都是分身，却又不是分身，而是一个人精神分裂，变成了仨！”简三实在难以理解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誓成空道：“可以这么理解。永生路上，千奇百怪的探索多如牛毛。三魂只是建木的探索方式。有一只玄鸟，将自己分成了七份儿，也就是七魄，和建木不一样，建木分魂，她则分体，各自为政，分别探索，无论是否探索成功，她最终都会再次合一。”

“我总觉得怪怪的！”简三揉了揉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你的意思是，你，还有你哥，你弟弟，最后都会凭空消失，组成一个新的——不对，一个古老的灵魂。这个灵魂就是建木！而你们，最终会彻底泯灭……能如此淡定地谈论自己的死亡，你是不是心智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你才是建木，失魂引，以及那个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弟弟，其实真的就是分身！”

誓成空没有一点不耐烦，而是细致地跟简三解释，甚至简三没有问及的，他也主动说了出来。

“我弟弟叫梦先觉。三魂合一后，建木元神也非一日之功能成，他还有一个漫长的成长苏醒过程，就像转世仙神重修一样，这个阶段的他，叫噬魂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取这么邪恶的一个名字。”

“……我不是建木，你不懂不要胡猜。我没问题，出了问题的，是我的哥哥。”

“……我们这种状态，本来就是建木的某个人生经历，就像你自己的记忆一般，我们三个，其实就是建木的记忆。我们就是他，他就是我们，哪里要分个彼此?”

“……哥哥是引子，他是人魂。他会引出我，并吞噬我，其实不是的，吞噬我，只是他的错觉，无论如何，他都会被我融合。”

“这种错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主动找到我。我是建木的地魂。当我们兄弟融合后，会苏醒天魂所在之地的记忆，并找到梦先觉，成就噬魂杖。”

誓成空就像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一般，这让简三怀疑他是不是就是一个没有自主意志的分身。可是他又发现誓成空望向正在狼吞虎咽的失魂引时，那眼中根本无法伪装的亲切，以及同情。

这是分身应有的情绪吗？

“如果你没有自主意识，没有情感，而只是如分身那样的傀儡，我一点也不吃惊你的说法，可是……可是……抱歉，我觉得出了问题的是你，而不是你哥哥！”简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无法准确描述出问题出在哪里。

誓成空视线转移，与简三坦诚对视，他的目光清澈得让简三忍不住有想要拜膜忏悔。

简三大骇，连忙回避，嘴里大骂：“邪祟妖术，果然不被世间容纳，我跟失魂引说过，如今我再跟你说一次，别逼我和你玩儿同归于尽。”

誓成空哦了一声：“我从不撒谎，你要同归于尽，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还是得实话实说。所谓妖术，不过是你的误解。你自己心中充满恶念，见不得善。这怪不得你，只因你的修行，还停留在人魂阶段，人魂主欲，天生贪婪，就像我哥哥一样。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慈悲，什么是伟岸。”

“探索永生，本是我们的使命，探索失败，就应该将任务交给下一轮接替者，我乃地魂，主智慧，自然知道建木的真实想法。若为私利，你的这种想法是成立的，若为公义，你的格局未免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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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木要寻找的永生，不是他一个人的永生，而是大众的永生，为了这个目的，他就算牺牲自己，又有何妨？他能牺牲，就算我神魂已经独立，为什么我就不能牺牲？”

简三若有所悟，却还是抓不住重点，他设身处地地将自己代入到建木的三魂里，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不抗拒。可是他把自己再代入建木这个人的思想里，又发现若三魂敢独立，自己一定会尽力打压！

他解不开这个结，或许正如誓成空说的那样，他太自私，无法站在众生立场上去思考问题，所以做不到如建木，或者如誓成空一般伟大。

“只能说，建木这个故事，很令我感动，你也令我感动，可能你的弟弟，比你还伟大，但是抱歉，我现在连活着都累得不行，无暇去关照众生，所以，我对失魂引的同情，会大于你。”简三找不到答案，只能遵循本心，“从这个角度上说，如果吞噬息壤，有助于他战胜你，我不会拒绝。”

“其实，你根本无法拒绝，比如……”誓成空目中神光湛然，望向简三。

“我去！”简三大惊，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能清晰感知誓成空的想法，这种感觉，在谛听身上出现过，在失魂引身上也出现过，也就是说，誓成空刚才那一眼，居然强行向自己认主了！

“你可以试一试，是否能操控我的意志。”誓成空并未开口，简三却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想法。

“不用试了……只能说，你们这些大能，真会玩儿。”简三非常不舒服，这种蝼蚁的感觉，似乎自自己诞生以来，从未消歇。

真的好累，弱小如我，为什么总是与这些天地间的大能们扯上关系？一时之间，那种自弃的念头，开始缓缓爬出心头，而且无法遏抑。

誓成空感知到简三那种略带暴戾的情绪倾向，尽量以一种平和的语气与简三说道：“其实很好理解。严格说来，我们都是残魂，对谁认主都可能。但对任何主人而言，这种认主，都是虚假认主。你们这些所谓主人，无法操控我们，我们认主，只遵循本心，对我们有帮助，我们就认主。您可能觉得我们虚伪，其实不是，我们只是为了安抚你们脆弱的灵魂，满足你们虚荣的需求罢了。”

简三自嘲道：“理解！你们太强大，如果不认主，谁都不敢将你们带在身边，能操控如此强大的你们，任何人都会得意忘形……”

誓成空道：“我们没有恶意，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哥哥入驻你身，不过是息壤对于恢复我们的神魂之力，帮助巨大。”

“您可能不知道，息壤的传说，是真的。上一次众生意志创生的那片息壤，成就了建木永生。他觉得众生成果，被他独享，因此心生愧疚，发誓要为众生人人谋取一方息壤，这才斩体分魂……这息壤，只能成就你一人，对于众生而言，不公平，所以不如给了我们。”

“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很蹩脚？”简三岂是那种轻易被人言语给迷惑的人，“合着无数纪才诞生的两块息壤，全进了建木的嘴巴，如果下次他探索永生仍然失败，是不是会继续再吞一次好不容易才凝练出来的第三块息壤？”

“是！”誓成空坦然承认，“这世间再无比建木更优秀的修士，他若找不到永生法门，别人也不可能找到。”

“我欣赏他的自信。可惜的是，我认为这世间还有比他更牛逼的大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这个人的所谓伟大，是自己给自己订做的遮羞布。”简三嘴角笑意浮现，“听说过十三道吗？”

“不是四十九道吗？”誓成空愕然。

“大道四十九，傻子都听说过，我不是指的这个，十三道，七六贴，你不知道？”简三哈哈大笑，“一帮土著，不知天高地厚，连借口都不会找个更冠冕堂皇的。十三道是真小人，建木特么就是伪君子，比起真小人而言，我更讨厌伪君子，所以——”

“且慢！”誓成空似乎知道简三要做什么，“我不是我哥哥，只要我想，你根本拿我毫无办法，我必须申明，建木不是伪君子！”

“我管他是个什么东西，去死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