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烛光晚餐

会议室里重新陷入寂静。不过，人们不再是琢磨怎样找理由退却，而是从各自专业的角度考虑是否有突破点。

“我从几个治疗带状疱疹的中医方剂中发现，有几个验方是用六神丸、西黄丸。而六神丸的组分是牛黄、麝香、冰片、蟾酥、珍珠、雄黄六味中药，全方合用，西黄丸则是由牛黄、麝香、没药、乳香等中药制成。我在临床中也觉得用六神丸治疗麻疹患者有疗效，不知有没有共性？” 又是小金开头炮。

中医科主任接着说：“有一定道理。麻疹也好，带状疱疹也好，归根结底是同一种病毒即‘外邪入侵’，牛黄、麝香可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冰片、蟾酥也是清热解毒，还能化腐消肿，珍珠可解毒化腐生肌，雄黄解毒散结，所以全方合用，能清热解毒、化腐止痛。”

“按照禹老师的说法，那些治疗带状疱疹和麻疹的原药保不齐也与中草药有渊源呢。还是要请你们多研究一下，给我们一些启示。” 皮肤科主任对药剂科的主任说道。

“有了切入点，我们当尽全力。” 药剂科主任连忙应答。

“金大夫，你记得明儿回老家一趟啊。说不准有斩获哩。” 中医科主任对小金交待说。小金自然是应承道：“好的，这几天就别排我的门诊了哦。”

会议室里一改郁闷的气氛，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抒发自己的见解。

一砖引玉，禹若冰与龚国安对视一眼后，起身拱手说道：“诸位大夫，你们是专业人士，我就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你们继续吧，期待着传来喜讯。”

龚国安送禹若冰和秦苏怡出去，在小楼前的花圃前说：“禹老弟你可真行啊，高招迭出，一阵组合拳打下去，就把士气拱上来了。”

“高招可谈不上。我那是‘三十六计’中的‘旁敲侧击’。” 禹若冰嗬嗬笑道：“对付这些专业人士，不能和他们硬扛，争论专业见解。即便是中医科的小金大夫，在他们的骨子里，大都有瞧不上中医药的邪劲儿。我这几招，不过就是让他们觉得中医药这个棚户区里可能真有金蛋或金凤凰罢了。”

“好一招‘旁敲侧击’，拿他们不明了的来说事，算是歪打正着吧。”龚国安夸道说：“哎，你这‘旁敲侧击’是‘三十六计’里的么？”

“嗬嗬，‘禹氏三十六计’。” 禹若冰嘿嘿一笑便上了车，秦苏怡一踩油门，车屁股冒出一缕轻烟扬长而去。

“哎哟嗨，你可真够厉害的。刚走进会议室那会儿，看见那么多人的目光活像要杀人般，我的腿都有点儿发软呢。”秦苏怡边开车边说道。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禹若冰笑着说：“我多少还是做了一些功课，而且有那么丁点儿发现，也算是底气吧。”

“就是你说的大多数西药来源于中草药？” 秦苏怡问道。

“他们之所以想打退堂鼓，就是骨子里瞧不上中草药！抱着这种心态，想让他们在中草药上摆阵图，自己就先没有底气，当然一遇到挫折就士气低迷。我所做的，只不过仅仅是让他们拾底气罢了。” 禹若冰说。

“这么说，这难关很快能攻下来了？”秦苏怡的话里夹杂着一丝欣喜。

“不会这么简单。且走且看吧。”禹若冰望着车窗外依次滑过的街道景观，悠悠说道：“人家屠呦呦搞出青蒿素来，比唐僧取经还要难。唐僧师徒才遭受了九九八十一难，屠呦呦可是捱过两百多难呢。”

秦苏怡把禹若冰送到小区，并没有立即打开车门，而是双腮泛起一片桃红，扭过脸来问道：“今天还要我掌勺么？”

“嗨，又快到了吃饭的点了哦。今儿我请客，吃海鲜去！” 禹若冰的心情还不错，主动发出邀请。

“就在海边住，这海鲜还没吃够？要吃，就去吃西餐。”秦苏怡撇了一下嘴，撒娇般地说道。

“嘻嘻，你是本地人，我可是外来客呢。”

“你的老家不就是仙照么？不然你干嘛千里迢迢到这儿，存心要撞大运么。”

“是中国人千百年的习俗——叶落归根。树叶落到大地，归根究底还是外来户啊。”

“贫吧！你是搞创作教写作的，咬嚼字我只有甘拜下风。反正是你请客，客随主便，吃什么由你定。”

“行！依你的意思办。哦，要不要吃烛光晚餐？”禹若冰打趣道。

“只要你放下身段舍得出血，我自然没意见。” 秦苏怡心中窃喜。“听说市区银座商城那边新开了一家法式餐厅，刚开业打八折呢。尝尝鲜？”

“那就走起来！”禹若冰摸摸脑壳，随口问道：“只有咱俩？要不要把韩芳也叫上一块嘬一顿？”

“烛光晚餐有几个人一起吃的么？” 秦苏怡有点儿不乐意了，嘟着嘴哼道。“我还想着给你汇报一下你的那些钱开枝散叶的情况呢。”

“噢，才个把星期吧，你就把那些钱盘活了？餐后喝咖啡的时候说说看。” 禹若冰咧嘴一笑。“好吧，咱们这次先试试口味，好吃的话再叫上韩园长，还有龚院长他们聚一次大餐。”

秦苏怡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掉转车头朝市区奔去。

米其林法式餐厅不算太大，楼上楼下两层也就是三百多平米，外观造型和内部装饰的风格与大上海着名的西餐厅红房子相似。砖红色的外墙，欧洲古典式的装饰，还特地弄了一个风车塔的造型，大概是靠电机驱动吧，几扇风叶无风自动。

走进餐厅上了二楼，禹若冰选了一个长条桌，先请秦苏怡在长桌的一端坐下，然后再绕到长桌的另一端坐下来。向侍者打了一个响指。

秦苏怡瞅着相距足有一米五六的对方，皱起眉头说：“找个卡座不就得了，隔的这么远，说话都不方便嘛。”

“正经八百的烛光晚餐不都是这样么？你想吃简餐？” 禹若冰当过记者走南闯北，中西餐通吃，全国知名的西餐厅如上海红房子、北京的老莫等都光顾过，而在仙照这座三四流城市里，即便是公款消费，也罕有像模像样的西餐厅，当地人差不多是拿西餐厅当快餐店去吃的，难怪秦苏怡会问出那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