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强留
“你们医院不是也有自配的药品给病人用吗？”禹若冰提出了疑问。
“嗬嗬，我们医院自配自制的药，仅供本院患者临床使用，从来不敢对外销售的。况且，也是至少经过省市级药品监督部门审核或者备过案的。”龚国安自嘲解释说。
“打擦边球啊？”禹若冰哼了一声。
龚国安笑而不答，似乎默认了。他还是回到所说的话题上：“端木大夫的秘方药肯定不会备案，而且他是药号老板兼着坐堂诊病，弄得不好，他大概连个医师资格证也没有，尽管医术再高明，给他扣个‘非法行医’的罪名，都没有地方喊冤去。”
房间里一片沉寂。好一会儿，禹若冰率先打破了这沉闷，并推断说：“于是，他就逃到了你老家这个地方？”
“禹老师的联想能力和推理能力很强啊。”金大夫笑起来，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绕口令呐，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秦苏怡，像听说一样听上了瘾，看到金大夫好似故弄玄虚，颇为不满地娇嗔道：“快说，这端木大夫怎么流落到你老家来了？是因为这里山多林密么？”
“说是也是，说是也不是……”看到秦苏怡嗔怪发怒的样子，金大夫有点儿心猿意马，不自觉地又重复说了这么一句。看到美眉真地要发怒了，他赶紧继续说道：“当时，幸亏有好心人给他透露了信息，他连夜逃出了县城。由于那些权贵们封锁了火车站、汽车站和轮渡码头，他只好偷偷摸摸地乔装打扮步行离开了那里。
“紧接着，怒气冲天的那帮人相互勾结，居然打通了当地警方的关系，向全省发出了协查的通缉令。”
说到这里，金大夫接过秦苏怡递过来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用手背抹了抹嘴巴说：“幸亏在那个年代，使用身份证出行住宿啥的管的还不算太严，这个端木大夫还能偶尔搭个便车或拖拉机、马车啥的，一路朝东步行，终于跨过了省界，继续流浪来到了咱仙照。
“那个时候，咱仙照还是个县呢，紧靠海边，偏僻荒凉，哪有现在这般繁华……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轻易地躲过了沿途的盘查。由于那帮权贵借着由头把药号查封了，连同药号的、他个人的银行存款账号一起被查封，他外逃时仅带走了那些密方和收银柜里为数不多的现金，可以说是成了穷困潦倒的逃犯，整天价提心吊胆，连人口稍多的闹市乡镇也不敢呆。
“后来，他出走时所带的那些钱坐吃山空，所剩无几。为了生存下去，他拣起老本行，进山挖些中草药换些钱维持生计。没承想有一次为了采撷一株罕见的草药，竟然爬上俺老家那丛山的一处悬崖，失足摔了下来，幸亏被进山砍柴的老乡发现了，才拣回了一条命……”
“端木大夫就这样留在了你的老家？”秦苏怡听罢，恍然大悟地说道。
谁曾想金大夫摇摇头，否定了她这顺理成章的推测。“这就是我要说的‘是也不是’了。”
“快说说看，别卖关子吊我们的胃口！”秦苏怡催道。
“端木大夫受伤摔断了一条腿，他本想在老乡家治好了伤就马上离开这里。这些年来，他一直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就是因为心中还惦记着那张通缉令，生怕一旦被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被缉拿归案遣送回正德。倘若如此，这些年的罪他就算是白受了。”金大夫感慨地说：“谁又曾料到，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他的话真地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尤其是那秦苏怡就像幼儿园的小女娃，瞪大双眼皮亮晶晶的眼睛，娇声地命令般催促道：“快快说呀！”
救下端木纳法的老乡是金大夫的远房堂叔。山里人本来很穷，但是也热心好客，把伤者救下来之后，看到他当时几乎不能动弹，便背回家并收留下来。幸好端木纳法能够自救，他强忍着疼痛把断腿接好，并让金家大叔弄了一些草药，有煎汁口服的，有捣烂外敷的，很快把断腿整好，个把月时间就能够下地走动了。
正当端木纳法打算悄悄离开这山村时，村委会主任的媳妇上山打猪草时不慎跌落在地，不仅把小腿骨摔折，连怀上三四个月的胎儿也因为动了胎气眼看着就会保不住了！一直无后的村主任心急火燎地到金家大叔家，喊他帮忙找几个人，打算把他媳妇送到镇上救治，被堵在家里的端木纳法也只能跟了过去。待到他上前一看，果断地阻止说：“不能再折腾了，得马上抢救！不然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连大人的性命也堪忧！”
众人顿时都傻了眼。村委会主任的媳妇怀孕时间不长，肚子还不那么显形，眼前这人却一眼就看出了危象，还发出了“一尸两命”的警告，村主任冲着这个陌生人脱口问道：“那可咋办？”
医者仁心，端木纳法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犹豫了一下子后轻声说道：“我能治！如果信得过，就让我来治！”
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村主任答应下来。于是，端木找来几根大点的缝衣针和多半瓶白酒，并吩咐让人们进山寻几味草药。他先是施用针灸把胎气稳住，然后出手把孕妇的小腿固定住并敷上了捣烂的草药，暂时保住了村主任媳妇命和腿，连带着把胎儿的命也保住了。他显露的这一手医术，一下子便让村民们对这个采药人高看一眼，连称呼也从“那采药的”变为毕恭毕敬的“神医”哟。
俗话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媳妇儿保住了命也保住了胎，但是村主任心里不踏实。他压根儿不追问端木纳法的来历，硬是要把这“神医”留在村里：“起码得等我媳妇好利索了，顺顺当当把孩子生出来，你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