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文淑公主(第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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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哪里顾得上陛下来不来,本宫只想要淑能够活过来!”言毕,窦修仪再次泪流满面,簌簌落下泪,恸哭起来。
我、醉舞、丹桂忙在旁劝阻,窦修仪才慢慢缓过神来。
“娘娘若能重得盛宠,那么,来日自然会有无数子嗣。若娘娘继续这般消沉下去,只怕公主在天之灵亦不得安宁。”我耐心安慰道。
闻言,窦修仪抬头瞥我一眼,泪眼中开始焕发,有了一丝神采,恍若春日第一缕日光照射进冬夜的黑暗,打破满地的冰冷寂静与沉沉死气。
宽慰好窦修仪后,我日日与殷淑仪一同至凤仪宫照料中宫,恩宠亦自此开始缓缓升温。
待第五日清晨,中宫方悠悠醒来。沉霁赶紧命人告知皇帝。我服侍中宫饮用一早备好的云泽参汤。
殷淑仪上献的云泽参汤难能可贵,然则凤体尊贵无比。为着中宫醒来可即时饮用,参汤时刻熬煮着,但凡凉却则多数倒进了恭桶,尽数浪费,亦显出殷家富贵不可攀及。
皇帝瞧见中宫苏醒,憔悴面容露出七八分欣慰,不分日夜侍立一旁的宫人亦安心不少。
此时此刻,皇帝发冠上特意只插一根羊脂玉簪,极温润朴素;脱去明黄双面绣龙啸九天明缂丝龙袍后,露出深碧祥云纹金线龙镧边雪锦羽缎宽袖蟠龙袍,近乎发黑玄墨;腰间不过系一条玄色织锦墨玉扣带,垂一连暗络碧玉滕花玉佩。装束虽家常,亦不失庄严重肃。
碧玉滕花玉佩由整块碧玉雕琢而成,雕刻工艺精湛,毫无瑕疵;玉色莹润通透,有上古美玉之旧物光泽;滕花更是栩栩如生,令人一望便顿生心静神凝之感。
我曾闻得中宫提及,此玉佩出自开国皇帝——孝帝之手,后几经辗转,方落入她手中。那日乃大和三年八月十五——皇帝立后前日。大婚当夜,她自日华门入主中宫,身着正红色云羽柔纱寝衣,面上羞若红桃,自镶螺钿葵花形葡萄纹缎盒中取出玉佩,盒内铺着紫红色绒毯,面容含娇赠予皇帝,以示物归原主,亦多情深似海之蕴意。
皇帝此刻带此玉佩想必亦有此意。
进了几口参汤,中宫神志清醒,瞧见皇帝走入,软弱一笑,正欲起身便被皇帝按住,殷殷关切道:“梓童,你现在身子虚弱,先躺着吧,这些礼数全免了。”
我在旁帮中宫顺着背,她虚弱而缓缓匀着气,面带欣慰,含笑欣喜,语带希冀,笑容热烈道:“陛下,可见过皇儿了?他在哪儿?妾妃方醒,尚未见一面。”
皇帝面容有片刻呆滞,抑抑吐出一口气,紧握中宫柔夷。
眼见中宫神色满含温情欢悦,皇帝无奈而凄然,垂脸悲叹一声,对中宫哀痛而温情款款道:“梓童,你先前受黄猫惊扰,诞下一对死胎,朕已,朕已吩咐人将它送去雍和殿。别忧心,咱们,咱们以后一定还会有孩子的。”说着,安慰似地拍了拍中宫的柔夷,面色颇为不忍。
中宫那原如七彩琉璃般灿烂、日光下映出多彩幻光的丽眸于闻得此言后,光芒尽消逝,死寂一般。
“此事当真?”中宫死一般静默片刻,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与殷淑仪。
沉霁已克制不住,趴在床脚,拭泪哀求道:“还请娘娘保重凤体。”
我将手中黑釉瓷碗递给倚华,低眉含泪,艰难点头,与殷淑仪一同取帕拭泪,哽咽道:“还请娘娘千万保重凤体。”
底下乌压压大片人皆低下了头,只瞧见青丝银簪,如黑夜般令人惊恐,银簪闪出光辉,似坟地鬼火、幽灵漫步,了无生气,散发出沉闷压抑的色彩,只叫人悲从心起。
中宫如鬼魅般睁大双眼,先怔怔垂下几滴泪,无限凄凉,待皇帝温柔拭去,方忍耐不住,伏于皇帝怀中哀哀哭泣,乌发长长松散于织金锦被上,似一片墨泼洒而出,似饱含极其苦涩之哀恸,散发出浓烈的悲苦。
皇帝只一把将中宫搂在怀中,似欲将中宫揉进自己的身躯。
思量着腹中所怀之子,我不禁感念:原来,中宫亦有如此情状······幸亏我并未受牵连。如若不然,只怕我更无复宠之机。中宫到底未产下皇嗣,叫我少了一丝对来日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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