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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敛敏赠珠(第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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茑萝、蕊儿二人依言行礼告退。

“姐姐,你这珍珠可产自南海?”瞧见珍珠,婺藕拿起一颗,颇有玩味,凑近了仔细瞧了瞧,在朱砂色宫装的衬托下,愈加显得婺藕肌肤如手中的珍珠一般晶莹皓雪。

“的确出自南海。这不,正与清歌穿着呢。南海珍珠虽贵重,终究不及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敛敏含笑道,手上功夫却不停止,一颗一颗串起来。

我亦学着敛敏,不停地穿着珍珠,眼中落寞,望着她俩,口中淡淡而不曾停住,“这宫里向来人情单薄,咱们四人有缘相聚亦属天意,可决不能生分。”

“清歌所言极是。”婺藕本低头专心穿珍珠,忽觉异样,抬头一望,见我与敛敏面上难掩抑抑之色,疑惑道:“你们二人方才谈论何事,怎的此刻——”

“系昨日之事。”我瞧敛敏一眼,对婺藕正经道。

“昨日妹妹可出尽了风头。”婺藕失笑道,面上无谓,不见丝毫嫉恨之色,衬托得衣裙之上的海棠折枝花蝶纹富丽团圆,美满安康。

“姐姐可曾吃心?”我心下局促不安,面上却颇平静。

“吃心?”婺藕恍然失笑,断然摇头,“绝无此事。妹妹何出此言?”

“姐姐若是因此存了嫉恨之心与妹妹生疏,那妹妹——”我惴惴不安道,连带着姜黄色宫装上的春柳桃叶如意云纹亦显出几缕春日里头黄绿色如和稀泥那般的黄泥色泽,显得人心思动荡不宁,愁结万端。

一缕白皙的温暖如棉一般覆在我手上,婺藕坦然微笑,柔然出言,语气安抚,“我从未这般想过。宫中嫔御,若非得宠便是失宠,向来风云莫测。你得宠自是福分,亦是命途,我为何要嫉恨?何况,你得宠后咱们可生分了?”身上的朱砂色海棠花亦朵朵开在我与婺藕的交界处,似手中绽放花朵的飞天舞姬,撒下漫天遍野的乱坠天花,带来冬日一般的温暖艳色,美满天下。

我心下一松,面上含笑,柔夷反覆上她手,紧紧握住,感动之余,真心含泪道:“姐姐此言倒与适才敏姐姐所言对上了头。”

一时诧异起来,婺藕嘴角含笑,转向敛敏问道:“姐姐你方才亦这般言语?”

敛敏淡然一笑,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瞥了我一眼,回答道:“清歌心有不安,特来瞧我,可巧你也来了。”说着,将一串穿好的项链搁在一旁,端过绘有蟾宫折桂图案的柴窑茶盏,一触之下,只觉茶盏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带有雨过天青云破|处之色,悠悠然掀开茶盖,飘出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只觉馥郁清醇,缓缓啜饮一口,遍体柔暖,悠然惬意道:“咱们也要看开些。不然,咱们这姐妹之情亦廉价得很,毫无金贵可言。”

“正是。咱们一同入宫,自当互相扶持才是,若因恩宠生分了,着实可惜!”婺藕拍拍我手背,示意我安心。

我含泣如笑,泪如雨下,只顾着低头感动,取帕拭泪,道:“如此,妹妹可安心了。”

敛敏笑着抓起一串项链,珠彩晶莹,乳雪白芒,捧到我面前,“你且来看看,这串珍珠链可还衬得上你婉姬的名号?”

正欣赏项链之时,门外传来袅舞的笑声,“今儿敛敏你这里当真好热闹!”

闻得此言,放下项链,我欢喜起座,迅速迎上,拉她落座。

袅舞今日许是为着寻常姐妹间的探视,这才择了一袭蜜色银纹绣春日百蝶穿花吉祥卍字纹锦缎宫装,与敛敏的缥色衣裙颇为相近,皆清淡柔和之色彩,臂间一条烟紫色云霏妆花缎,似两条黄昏之时、晚夏之色所蕴含其中的紫色光束,尊贵夺目,直破天际,冲破云霄,格外醒目靓丽。

眼见我们三人单独在此,遣走梨露后,袅舞欢笑道:“我本想着昨夜清歌侍寝,今日该去探视一番,谁想一入听风馆便被告知清歌已在此。当真机缘凑巧。”话语里的欢喜连带着烟紫色披帛亦染上了喜悦冲冲的色彩。

“谁说不是呢。”我抓起一条项链,笑嘻嘻给袅舞戴上,“此物系钱伯父几日前托人送来的,姐姐现来试试,看衬不衬。”不料戴毕,瞧见袅舞蝤蛴显见暗青,微带淤色,一时发起怔来。

“如此说来,我倒是赶巧二宗了,得了敏姐姐便宜。”言论间,袅舞笑吟吟起身行礼答谢,并未察觉出我的异常,看出我脸上的泪痕。

敛敏嘴角一丝笑意,自顾自继续穿另一串珍珠链道:“迟早要到妹妹手上,何来便宜一说。”

“咱们这般想,别人未必如此。”袅舞忽叹一口气,细细摩挲着一颗珍珠,缓缓捻着,出神盯着,幽幽嗦嗦。

“此言可在暗指她人?”敛敏淡淡一笑,缥色百褶长裙上的如意云纹亦弥漫出淡泊之气,愈加显得敛敏气度高华,道:“你自婕妤晋封婉姬,激起御殿一轮|大涟漪属意料之中,人人自然皆有不甘,何况系素婉仪侍寝翌日一大早。想来她最怨。有她在前,她人这嫉恨倒没那么显眼了。”

沉吟片刻,“我只怕咱们姐妹起了隔阂。”我咬着下唇,目光在袅舞面上来回徘徊,语气为难道:“若果真如此,那——”

袅舞登时握紧我的手,坚定道:“莫非你忘了咱们入宫前所立的誓言?”郑重的脸色愈加衬托出烟紫色披帛端正严肃,一丝不苟。

敛敏与婺藕微笑道:“我与清歌亦曾立下誓言,来日若有违姐妹之情,定受盲人之苦、炼狱之刑。”

袅舞诧异问道:“你们何时立此誓言?”

我忙解释道:“正是暖玉台拜见珩贵嫔前。彼时姐姐已至暖玉台,妹妹这才先行立誓。”

袅舞明白之后,含蓄婉婉,抿嘴一笑,往上挽了挽手中的披帛。

“只是——”眼见婺藕把玩珍珠,一脸无忧,敛敏微微忧心地看着她,道:“眼下唯婺藕恩宠不深。想来,不知宫人暗地里如何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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