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寻访

秦苏怡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小女人。她在心中暗想，反正福彩中心已经委派她担任幼儿园投资建设的监事，眼下幼儿园还在建设之中，她就有理由安排时间，趁着这个空档，她打算与禹若冰同赴他省，一方面可以增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朝夕相处增深感情吧。

从山里回城后，她先到幼儿园的工地上找到了韩芳，诉说了自己的心事。那韩芳听到后，不由地一楞，带着一股儿酸酸的醋意打趣问道： “他是要访寻那位老中医的行医踪迹，你又不懂这些，跟着去干嘛？当跟屁虫呀？”

“我……就是想去……见见世面嘛。” 秦苏怡白皙粉嫩的脸庞刹那间像罩上了一块大红绸子，语不达意地辩解说。

韩芳毕竟是过来人，她不知自己为啥从心底泛酸，但是却了解对方的少女心。禹若冰长的只能说是一般般，不到一米七的个头儿，国字形脸庞搭上副眼镜，虽说看得过去，但绝对不是阳光帅哥型。然而人家阅历丰富、知识渊博，挂着作家、教授的头衔，又是一位多金的主儿。在趋势趋利的这年头，有权势、有金山的人，哪个不是被妙龄美女们趋之若鹜的对象？君不见，网传连不少大小明星也沦落了呢。秦苏怡属于知识型的大美女，封建社会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伦理在她身上没有多大影响，而且她在街上行走时的回头率绝对高，人家又有不错的公职，追求她、垂涎她的可以排成长队，耐不住因为“工作关系”让两人走得越来越近，突兀之间动了这门心思，令自己不由地浮想联翩，更何况难免会有俗话所说的日久生情呢。至于真实的原因，是贪图钱财还是其它？韩芳不愿想的太久。她想了想，只能旁敲侧击地表态说：“好妹妹，禹老师是个好人，可是随着多金的身份逐渐显露，盯着他和周边的人的可是越来越多，万事须谨慎呐！”

韩芳的提醒，在陷入痴迷的秦苏怡看来，反而觉得是一种认可。她轻咬了一下贝齿，下定了决心说：“禹先生既然聘请我当了他的投资顾问兼助理，理所当然地应当紧随其左右。端木大夫当年生活的那地方，如今不晓得咋样了。有我跟着，我也放心。”

“可是，你咋和单位的头头说呢？”韩芳提醒一句。“禹老师那边也要有个说法呀。你俩结伴偕行，总得有个说法吧。”

“谁说我和他结伴了？他走他的去办他想办的事，我走我的去办我要办的事，而且是我打前站，然后在那个县城里见面。天高皇帝远，谁会晓得？”秦苏怡俏眉一扬，抿着嘴笑道。

“哦呵，你们这是要殊途同归哇。”韩芳顿然明悟，人家早就拿定了主意，暗中庆幸自己没干拆桥的事。

秦苏怡接着说道：“至于怎么堵住单位的嘴，这就要请你打配合呀。我本来在你这里当监事，他们也很少过问，万一谁抽筋问起来，你就说咱仙照没有幼儿园需要的大设施，让我到省城那些地方转转，对比选价，也为的是省点儿钱嘛。”

韩芳的眼珠子一转，摊开双手说：“拿我当挡箭牌呐！好吧，谁让咱俩是好姊妹呢。”

她听秦苏怡介绍说过，端木大夫在他们要去的县城里还是个通缉犯，虽说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天晓得如今状况怎样？有没有潜在的危险？在这种信息不对称的境地，多一个人相伴总归不是坏事。

禹若冰此时此刻，对于俩美眉的“算计”却是全然不知。几天后，当他做好远赴平德的准备后，打算向秦苏怡交待一下时，却发现她不在仙照，而且电话居然一下子也打不通了。

怎奈行程已定，他只好给韩芳与秦苏怡各发一个短信：“我已出差到平德，幼儿园及宿舍楼建设事宜请你们互相沟通。有重要的事可电联。”

与禹若冰同行的共三人，医院除了从药剂科、科研科各抽调一名年轻医生外，佟欣副院长留了一个心眼儿，特地从院保卫科抽调一名副科长随同前往以保障安全。

从仙照到平德没有直达车，他们只能从仙照火车站先坐卧铺到北京，再换乘高铁，历时近十五个小时才抵达平德。出站后，他们马不停蹄地乘坐长途班车，折腾了差不多一整天，黄昏时分才辗转来到端木大夫父子呆过的隆兴县城。

隆兴县城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县城，历经千年沧桑，还保留着几百年前的老城墙，虽说是颓垣残壁，却也不失当年的巍峨。由于这里是历朝历代皇帝到平德避暑、狩猎的必经之路，沿途商贾众多。这里原先不叫“隆兴”，是因感激隆恩而兴旺改名，并沿袭数百年迄今。然而，傍皇家而倚势生成的兴隆，早因封建王朝的消亡而衰落。县城里既没有什么超过七八层的高楼，也没有什么大型工厂行业，县域经济就像那残砖断瓦的城墙门楼，只是满目凄怆。除了倚傍平德的旅游业之外，星罗棋布的商铺和不大的作坊式小企业遍布县城，其它并没有什么亮眼的项目。饶是禹若冰当年在媒体当记者时天南地北到过不少地方，如此这般经济不发达的县城还是令他咋舌不已。“穷”和“病”是孪生兄弟，在医疗费用居高不下的地方，疗效不错、费用较低的中医药行业往往根基较稳。他充分理解了端木的父亲在这里落户择业的格局与眼光，也明悟了端木因怀壁而遭到迫害的缘由：他成了不思进取的官爷们眼里的一块“大肥肉”呐！

医院保卫科的副科长汪铭是老警察出身，当过刑警和治安警，后来因身体伤残才转到市人民医院当起了保安的头头。一出汽车站，他便职业性地扫视四周的环境，看到七八个如蜜蜂闻蜜般涌上来的人，他们直接上手争相要帮着拿行李拖箱，甚至把手伸到随身携带的手提包，而不远处站着的两个治安辅警却仿佛没有看到这情景，自顾自地抽烟聊天。他便出言提醒道：“禹老师，还有小赵小孙，眼神好一点，把各自的行李看好，一切让我出面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