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较真的大姑

烧饭定量制；每天老太太会亲自把一天需要吃的粮食交给做饭的那个人，人数不变得情况下，粮食每天一样的量，但菜是地里种的，随便弄，这就很考验做饭的本领了，给的粮食很少够吃的，会做饭的人，比如我娘，她勤快，她会弄很多菜，把菜和粮食混在一起，做出不同的美味。

吃饭分派制：由于人口众多，分为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女人这桌由老太太掌管，她会先把主食和认为硬的菜，按她喜好，分到每个人的碗里。男人那桌由爷爷掌管。

今天应该是大娘做饭，但听我姐说，自从我娘来这个家后，因为做饭好吃，只要家里来客人，那就是娘的掌厨。

日头中移，院子里热闹起来，堂哥，堂弟在外面跑了半天，也都回来了，大姑还没有看见。

曹老爷也急了：“大旺，看看你爹和你姑怎么还没有回来。去接下他们。”

二堂哥和二娘差不多高，也是大长腿，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片刻，咚、咚、咚一阵跑步声传来，二堂哥又回来了：“爷，他们来了，马上到家。”

一辆牛车停到了老宅门口，一位身穿浅绿色连襟夹袄，下配同色拖地直筒裙，柳眉弯弯，五官与杨氏非常相似，头发从两边分开向后拢，在头顶处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发髻两边各插一根银簪。耳朵上还戴了一对马蹄莲形的黄金耳钉的美人和一位身高比二爷矮半个头，小眼长脸的汉子，下了车，直奔主屋来。

“孩子他奶，可以吃饭了吗？”曹老爷子说

今天由于家有客人，不用爷说，孩子早就坐在桌边等着哩，主食高梁豆面白色三参花馍馍，每个桌上一大篦子。桌上四个菜，肉煮白菜，萝卜炖鸡肉，清煮干豆角，凉拌豆芽菜，全是用盆盛，份量超足。汤是一桶白面糊涂，放在两桌中间，谁喝自己舀。

男人桌上还打了两斤白酒。曹老爷子先夹了一筷子菜，大家才有说有笑，开始吃起来。

女人桌上杨氏先拿了一个馍馍给了姥娘，接着就是大姑，小姑，然后说，你们自己拿，那真是雷厉风行，不到一盏茶时间，桌面上已经是盆光钵净。

孩子们吃过饭都出去挖猪草了，女人们在灶屋收拾锅碗。

我和小七从门口出去，轻轻地靠近爷奶的窗台，蹲在下面准备偷听。

“亲家，姑爷，俺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这次让恁来，就是因为家里急缺钱，想找恁凑点。这不马上收秋了吗，等收了秋，咱卖了粮食就还恁。”

姥爷：“曹哥，咱俩认识多年，要不是知道恁人品，俺也不让小女儿嫁到恁家啊，这几年呢，孩子也都娶亲了，家里虽没有办什么事，但是俺们那恁也知道，年景不好，收成减了半，也没有存多少钱，俺这里只有50两。儿孙大了，本打算收过秋后，置办点田地，恁要是要呢，俺今天就回去让奇明给恁拿来。中不？”

曹老爷子，左手抓住姥爷的手，右手拍了两个，红了眼睛，哽咽地说：“等过了这个坎，咱哥俩再好好喝一杯。”

大姑夫也红了脸说：”俺家给爹凑100两出来给爹救急。”

大姑是客，没有收拾碗在和奶说话，一听，立马到：“咱家哪有这么多银子，这几年铺子的生意不景气，在县城你们看着光鲜，什么都要花钱，孩子也大了，还在学堂，处处花钱。一年到头根本存不到银子。你不管钱，根本不知道家有没有钱。”

“爹，娘，俺可是恁亲生的啊，俺要是有钱的话，不用爹娘说，我会主动拿来孝敬恁俩的啊。俺家最多能拿出20两，这还是我牙缝里省出来的呢。”

曹老爷子磕了下烟杆，无奈地说“算了，先拿出来吧，剩下的恁娘俺俩再想办法。”

“爹，恁给俺写个借条呗，虽然钱不多，可俺家也有公婆，俺是怕她说闲话。”

“谁不知道大姐夫一家都是姐管事的，谁敢??，再说要写借条，让老大家签，这事是他家惹来的。”二爷说

“这都是什么事啊，亲家啊，让恁又看笑话了，借条我签，既然香芹的写，亲家的也一并写上。正好老大在，让他写。”曹老爷子虽然中午喝了不少酒，但现在眼神清亮着呢。

很快笔、纸拿来，大爷给纸铺开，磨好墨，行云流水般地把借条给写完，交给老爷子。

曹老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光，依稀记得大儿子考上秀才以前的样子，他坐在旁边，大儿子在认真的写字，时光飞逝，大儿子已到中年。

姥爷又和曹老爷子寒暄了一阵，日影偏西，姥爷、姥娘要回家，我和小七都舍不得。特别是小七，拉着姥娘非要让老娘今晚住我家，家里太小，姥娘哄小七说是过几天还来。小七才同意，就这样小七晚上还哭了一阵。

姥娘拿的山货有干木耳、干蘑菇、干菜、和新鲜梨子。娘把能做饭吃东西的都拿给了奶，只有梨子给奶了一半，留下了一半。

时间一晃而过，我头上的伤已完全好，关于钱没有凑够的事，最后隐隐约约听到，把大娘、大姐和小姑的首饰给卖了凑够的，当天大娘就和大爷一起回城里了，大姐要在老宅备嫁，留了下来。小姑因首饰被卖，连和她要好的大姐也记恨上了，这几天一直没有出门，奶天天哄她，都没有时间骂我们了。

早秋丢、晚秋丢，中秋热死牛。前两天还穿着夹袄，今天一大早就热浪扑面，娘走了进来。“今天恁爷说，高梁熟了，可以割回来了。今个一大早就让恁二爷去叫恁大爷一家子回来收，恁两个也赶快过来。莲叶就在家吧，帮忙恁奶做饭。”

曹老爷子为了显摆子孙团结友爱，每年农忙都会喊大爷一家回来到地里，但是每年大爷一家不是腰痛就是腿痛的，也干不了什么活，但是曹老爷子年年喊，他们也年年痛，因此循环，乐此不疲。

外面秋风带着微热拂面而来。我和小七走在人群的最后。

“曹哥，准备开镰了，看恁家，浩浩荡荡，人丁兴旺的，还用着恁下地，他们哥四个都不够干的吧。咦，今年秋收老大没有回来啊。”村口几个老人，蹲在大树下说着什么，其中一个抱着膀子斜靠在树上对爷道。

“回来，老大下午到家，家里地多，不看着点，这群小子都收拾不干净。看这天热地，好像不对劲，今年的年成好，老天爷给力。高梁长势不错，俺得赶紧收回来。万一下雨，又要糟蹋了。哥几个闲啊，不去地里看看吗？”

曹老爷子边走边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前几天因生病，一家子都不让我出门，每天小七也在家陪着我，今天第一次到外面，从没见过这么茂盛的高梁地，辉煌的绿色铺在地上，一株株红红地高梁，像无数支火把，映红了天际。

曹老爷子先割下一株谷穗，用手脱下几粒枣红色的衣壳，露出里面珍珠白的籽粒，放到嘴里咀嚼几下说：“可以割了，今年争取能下雨前收完。”说着拉开架势，一马当先，那风姿一点不比年轻人差。

上午我们分了三组，我们一家是一组，爹先用镰刀把整株高梁给砍倒，五哥和娘在后面把上面的高梁穗给截下来，装入筐里，等满了，娘就挎着筐把高梁给运到地头的大背筐里。我和小七就是找到那些小的，他们漏的，给拾起来。

曹家的地一共分为三个地方，这一片是其中的一块，有大概30亩地，种的全是高梁，另外还有30亩地，种的是大豆和花生。

日往中移，因没有早餐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我和小七不停的往肚子里灌水，难道我是第一个穿越到别的地方被饿死的现代人，我发挚我记忆中从没有做过伤天害人之事，前世还会经常给流浪猫、狗送吃的。为什么我没有一个点石成金的手指。

可能曹老爷子也感觉到不对劲，他抬头看了一下天，又看看地梗上堆成小山的高梁穗，“别干了，回去吃饭去，恁娘咋回事，到现在也没有差人过来喊吃饭。”

大嗓门二娘说：“爹，下午让俺在家做饭，俺力气大，一定早早把饭做好。”

曹老爷子没有吱声，背起一背筐高梁穗就往家赶，到家门口正看到准备下地的小姑，只见她身穿鹅黄色带襟连身半裙，裙下穿一条米黄色细绵底裤，远远看去，身强体壮。

“爹，俺娘让二哥喊恁吃饭里，他不去，大哥和大侄走路回来的，现在累坏了，还在床上躺着哩，大娘在帮忙做饭，现刚做好饭，正好恁回来了。”小姑红着眼说。

“老三、老四、二娃，三娃，恁几个先把高梁穗倒咱场面先晒上。”曹老爷子把背框递给了三哥。

场面离家门口几十步远，是专门打场和晒粮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