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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范孟博慷慨就义,张元节望门投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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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张俭辗转逃至东莱,藏匿于友人李笃家中,外黄令毛钦闻报,当即率领吏卒,赶至毛钦府中。

这张俭正与李笃饮酒诉苦,闻听下人来报,毛钦带着吏卒已在府门外。张俭顿时惊惧莫名,慌忙拔剑而起,瞪着李笃怒喝道:“我信任于你,这才冒死来投,你何故欲害我?”

“且慢动手”,李笃赶忙出言辩解道:“笃素来仰慕君之清名,不惜身家性命,收容于君,未想到君竟如此小看于我,若是不信,可即刻取我性命。”

李笃不再多言,昂闭眼,张俭见李笃不似作假,这才放下长剑,诉求道:“吏卒已在门外,烦劳李兄出府暂且拖延,我自从后门离去,不知可行?”

“不可,吏卒竟然来此,想必定是府中之人通风报讯,恐后门早已为吏卒包围”,李笃思虑片刻后,忽而说道:“我与毛钦本就相识,知晓此人向来清正廉直,不似大奸大恶之人,倒不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毛钦定会撤兵离去。”

“这”,张俭疑心又起,沉声道:“你我相交已久,如今我已是笼中之鸟,就将项上级赠予你请功,全我二人多年之谊!”

说罢,张俭手执长剑,作势自刎,李笃慌忙劝阻,苦声道:“笃若有害君之心,日后必不得好死,我即刻唤来幼子,在此相陪,旦有变故,君可杀我幼子作陪。”

张俭假言劝阻几句,李笃执意不肯,将年仅七岁的幼子唤至房中,自己则亲往府门外,将毛钦迎入府中。

“张俭知名天下,并无过失,此乃宦官诬陷,大人素行清正,怎忍心拘杀贤士,为后世所不齿”,李笃对毛钦苦苦劝道。

经李笃一番劝说,毛钦思忖再三,起身叹息道:“罢了!我本不愿前来抓捕张俭,实乃你府中下人奏报,不得已而为之,我即刻率吏卒离去,你我二人共得仁义之名。”

待毛钦率吏卒离去后,李笃便引导张俭前往北海郡,于友人戏子然家中暂避。张俭方一离去,王越奔至东莱,查访得知李笃、毛钦私放张俭,当即上报侯览,而后将二人及其家小悉数诛杀,鸡犬不留。

戏子然本也是官宦世家子弟,其父因得罪宦官袁赦,获罪免官,郁愤而亡,便带着妻小搬离颍川,迁居北海郡暂避。

戏子然心知朝廷追捕急切,张俭于汉境难以安生,当即劝道:“元节兄,如今四方搜捕,天下皆是大汉国土,兄又能逃往何处?”

“莫非我张俭难逃此劫,非死不可?”张俭闻言叹息一声,而后才想到言语失当,赶忙又是说道:“非是我惧死,实乃我心不甘,宦官如此残害清流士人,我恨之入骨,只望暂保残躯,日后诛除奸佞,还我大汉朗朗乾坤,功成之日,便是我自刎谢罪之时!”

戏子然愣了愣,尴尬笑道:“我知元节忠正,非是贪生惧死之辈,不过汉家国土实难容你,不如暂且取道渔阳,逃至塞外,可得幸存!”

张俭闻言,得知可活命,自是满心欢喜,当即应下。戏子然轻笑一声,又对门外唤道:“公道,快请进来。”

只见房门缓缓移开,进来一黄脸青年,年岁约莫二十,身高八尺,浓眉大眼,手提一把独龙阴风剑,端是一副威武面相,却是一身儒服打扮,自是看起来有点扭捏。

戏子然拉着青年来到张俭身前,笑着引荐道:“此乃河东人祝奥,字公道,剑术绝伦,后拜入我门下,求习谋略已有四年,可由公道护你出塞,当可无忧矣!”

“既然如此,此番有劳公道,请受张俭一拜”,张俭见戏子然如此称道祝奥,想必不似寻常人,况且自己一路还需祝奥护卫,朝着祝奥躬身一拜。

“公乃贤名之人,公道不敢承受此礼”,祝奥慌忙伸手扶起张俭,谦恭说道:“此番出塞,公尽可宽心,公道自当誓死护卫。”

一番恭维感激之后,戏子然让张俭二人当夜离去,赶往渔阳,而后出塞。待二人走后,戏子然却将府中下人遣散,收拾行李,一把火将宅院烧毁。其独子戏志才年方四岁,满脸不解道:“父亲何故烧毁宅院,迁居颍川?”

戏子然摸摸戏志才小脑袋,满眼尽是宠溺,也难怪如此,这戏子然一生共得五子,四子早丧,幼子戏志才体弱多病,眼见难保,慌忙四处求医问药,群医束手无策。

却有一白老道,自号南华,寻到府中为戏志才诊治,摆手叹气道:“此子虽生有奇才,然自古异才者,必夺天地造化,身受天谴,恐难以长久。”

戏子然自是苦苦哀求道:“道长若能救我儿,延续家中香火,子然愿以命相抵,为幼子受天谴,换得无辜幼子周全。”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生中有死,死亦有生,念你一片爱子之心,待老道算来”,南华老道沉吟半晌,掐指细算,忽而说道:“老道可暂保此子三十年寿元,然日后此子长成,切记须顺应天意,择雄主而侍,否则难过三十,英年早逝。”

戏子然闻言,心知大汉千疮百孔,江河日下,必难以长存,又是问道:“雄主乃何人?何处可寻得?”

“西出雄主,可往西而朝”,南华老道说完,便不再多言,任凭戏子然如何挽留,依旧告辞离去。

戏子然回忆半晌,忽而抱起戏志才,笑道:“我家本就出自颍川,你祖父因事获罪,未免奸人所害,逃奔此处,如今奸人已然逝去,自当归家。”

“孩儿觉得张俭方才离去,父亲便放火毁家,迁回颍川,莫非是忧心惹上祸事?”戏志才望着眼前大火,转低声问道。

“不错,张俭来投,若是不收,必受天下人所指责,若是收留,恐祸事将近,故而迁回颍川,亦可避祸”,戏子然不由拍拍戏志才,笑着回道。

次日,这戏志才一家方才离去,王越便在官府引导下,带着三十余名死士赶至,于周边打听得知,戏志才已迁居他处,不知所踪。王越心忖,自己一路自西而来,张俭定不会往西逃回,而北海郡东是大海,茫茫无际,张俭惟有向南北两方而逃。

王越思定,当即对徒弟史阿唤道:“史阿,为师料定张俭只得往南北逃去,我二人分为两路,各带十五名死士,为师往南搜捕,你可往北搜捕,旦有藏匿党人者,不分贵贱,一律诛杀满门。”

“诺”,史阿将手中面饼几口吃完,右手一挥,带着十五名死士往北而去,王越叹息一声,自往南奔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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