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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小叔叔,说了多少遍,你不必跪我。”元谢终手背垫在脸下,看着小狗进食:“大黄是我从御膳房后头捡来的,他们说它太瘦弱,不配上桌为菜。”
弧柯抿着声应,不多回什么。
“听闻城中最近来了不少流民?”
“赈灾皇银不到,百姓行荒无粮,每过一日便煎熬一日,民怨压不住之时自然来的快。”弧柯默答。
“啊。”元谢终不以为然点头,指尖胡乱算着:“启州,那笔赈灾皇银好像有十万两吧?”
“是,十万两,您与刘涛五二分成,另三成换做麸糠运往启州,灾民难以果腹。”
人们都以为元谢终可怜,可元谢终从不这样看自己。
若他们想看他可怜,他就扮与别人看。
垂怜之语,厌恶之语,贬低之语他都不在乎。
因为他心知,别人能看见他哪面,全然由他自己决定。
是他,掌控着别人的眼睛。
从小,无人将他放在眼里,无人知道他背后有何动作,遂无人在意。
他背后结党许久,向来只结图利之人,刘涛是其中一个。
元谢终读过很多史,里写历代帝王夺嫡史,许多不受宠的皇子饱经磨难,终于一点点出头,躲过各方势力明枪暗箭,让父皇正视他们的才华,夺嫡成功。
但他觉得那样甚是无趣。
他从不在兄弟姐妹间出头,帝王的正视,他一个串秧要来也无用。
这深宫中最是苛刻,元谢终想。
要人卑贱,要人低首,却不许人生怨。
他卑贱,他低首,他偏要生怨。
“小叔叔,你说,这些年咱们运去合西的皇银,能买多少燕窝?”
他自问,又自答:“应当,能将这寂寥的皇宫填满吧。”
他自己是数不清匿过多少皇银,反正一笔笔的,不知不觉累积成天数,捅了无数个窟窿。
窟窿多了,就瞒不住了。
“各地民怨爆发之前,得把这些脏账,全栽到皇姐头上才行啊。”他深眸冷冽,嘴角带笑。
瞒不住,就装作是别人捅的。
这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不要洗出圣名励志攀爬,偏只做背后脏手,暗地搅弄风云。
先指示刘涛去勾结元夕匿掉万两皇银,再找人给秦相透露风声。
秦相看不惯元夕已久,自会出手。
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元夕害怕匿银之事败露,由刘涛出马引荐弧柯帮她造假证,栽赃鬼匪,博得她的信任与她结交,这是第二步。
这第三步,他要程长弦亲自替匪首翻案。
程长弦如白走木所言的一根筋,即便是新婚当日也毫不犹豫的出手,去替一个贼匪翻案。
可到此出了岔子,白走木是元谢终放在大理寺的手没错,元夕在大理寺也种下一双眼睛——李尺。
李尺借机提前看了翻供信,通报给元夕。元夕授意他下手,先杀假证人,再杀要翻案的程长弦,把程长弦的死栽赃给鬼匪余孽。
“皇姐真是心狠手辣,竟杀了程长弦。”
元谢终做此局,并非是想伤及元夕的皮毛而已。
国公之子程长弦铁面冷心,谁都知道。
他不吃人手软,也不给贵人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