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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宫花寂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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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犀屏退了随侍的宫女,孤身一人漫步在宫道上,因为有外国使者入宫,宫内处处都挂起了灯笼,白色的纸映出烛火摇晃的轮廓,昏黄的光落在漫长的宫道上,渐渐消逝于尽头浓墨似的漆黑。

夜风拂起她深红色的衣袂,飘飞间宛如一团热烈的火,烧在这寂寂长夜中。

她想起她小的时候,父皇总是忙于公务无暇陪她,她有时会偷偷溜出流光殿玩耍,有一次她迷路了,也是这样一个无星无月的暗夜,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宫道,两边高高耸立着的朱红宫墙,她身子瑟缩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隔着宫墙,她听见一个女孩唱歌的声音,声音低低的,千回百转似是诉不尽的哀怨忧伤。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她的声音很年轻,可歌声中的沧桑,似已历过滚滚凡尘。

奶娘说,深宫中女人很多,女人都脆弱,所以悲伤也很多,每一寸烛光都照亮过女人的泪痕,每一方丝帕都擦拭过女人哭花的胭脂,每一株柳树都停靠着一个寂寞死去的魂魄。

那时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哭的,她要让这万千烛光照亮她的大道。

这些年,她不顾群臣反对实施新政,革除旧弊,打压世家大族的势力,扶植寒门新贵,得罪了不少宗室和世家的人,虽然在民间她声望与日俱增,但在朝堂之上她已经腹背受敌如履薄冰。

这个国家已经太老了,老得泥土下的树根已经开始腐烂。只有连根拔起,才能挽救这棵树阳光下的绿荫。

这是她的信仰,她的大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烛光落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地勾勒出她的轮廓,淡漠的眉眼被晕开了一丝温柔,她像是沐着心中的圣光,一步一步走向她未知的结局。

她看到路尽头有一个跪坐在宫墙边的男人,他藏在宫墙的阴影里,倚靠着墙,浑身是血,脸上有几处细小的剑痕,那双眼宛如雄鹰般凌厉又警惕。

不远处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伴着嘈杂的呼喊声,楚犀缓缓地走到他身边,掀开斗篷将他笼在了自己的斗篷下,她背对着那群侍卫们,声音平静无波,“本宫想一个人呆一会儿,都退下,谁也不许靠近这里。”

那侍卫头领上前道,“可是殿下,刚才有刺客……”

“那是你们的事。”

侍卫不敢再多说什么,忙带着人离开了。

待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楚犀才掀开斗篷退后一步,她沉默不语,旁若无人地继续向远处走去。

“楚犀!”那男子见着她冷漠的神情,眼中划过一丝狼狈与阴狠,这一呼喊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鲜血涓涓流出。

“三师兄,你再不走,就真得死在这儿了。”她对他的出现似乎没有一丝惊讶,她永远都这样,波澜不惊,冷漠无情,似乎这世间万物都不曾入她心间。

“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出现在这儿?”顾周捂着胸口流血的伤口,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楚犀忽然就笑了,昏黄的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因为我对我的人绝对的放心,师兄,只要我在,你永远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顾家是被陷害的!”一阵激烈的咳嗽过后他的唇角漫出血泡,本就苍白的脸染上斑斑血迹,有一丝诡异的美感。

楚犀依旧那么温柔地笑着,她弯下身子,掏出手帕细细地替他擦去唇角的血渍,“师兄,你明明知道的,顾家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眼角的胭脂层层晕染,仿佛暮春时节落下的最后一片桃花,笼在昏黄的烟雾里有慑人的瑰丽,那眼中沉沉的黑色仿佛漫出的湖水,淹没这天地间最后一丝光明,也淹没他愤怒悲怆的心。

她站起身来,随手将手帕丢在他脚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浓得像血一样的红色渐渐消失在宫道的黑暗尽头,天地间重归寂静。

顾周伸出手捡起那沾上尘土的帕子,那角落小小的犀字染上了他唇角的鲜血,他把帕子攥成一团紧紧地贴在心口,忽然仰天无声地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眼角渐渐沁出晶莹的泪珠,滑过他脸上的剑痕。

太可笑了,简直太可笑了。

他就像一个笑话,这所有的一切都像一个笑话。

这个夜晚,真的太黑了。

像是走了很久很久,又像是只过了短短一瞬,当她抬起头,流光殿气势恢宏的匾额就映入她的眼帘。

除了四处守护的隐卫,喏大的流光殿空无一人,只有微凉的夜风卷起满地落花飞过回廊。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楚犀觉得自己最近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还心软了许多,若是从前的自己,刚才应该会直接杀了顾周吧,他那个样子,想必是已经知道什么了,留一个隐患在身边可不是她的作风。

可是她没有,她甚至还多嘴提点了他。

她清楚地感觉到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中划过一种名叫不忍的情绪。她可怜顾周,可怜他一生汲汲营营为了复仇到头来却不过一场笑话,可怜他被诛九族却不过因为他深深敬爱的愚蠢母亲的一时嫉妒。

可怜他出身簪缨世族,却不得不在权力的夹缝中苦苦挣扎,察言观色逢场作戏。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显得那么的软弱,那么的无能,竟然任由自己那毫无用处的情感支配自己的大脑,这只会成为她的弱点,她的阻碍。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改变。

她沿着回廊缓缓前行着,一盏一盏地吹灭悬挂着的灯笼,她身后,寂静重归于完全的黑暗,她似是从黑暗中走出,熄灭人间一盏盏光明与希望。

风吹起摇晃的灯笼,将昏黄的光影投射在雪白的墙上,随着一个拖着长长衣裙的人影走过,墙面一片一片暗下来,仿佛一场最郑重也最寂寞的谢幕。

一切都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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