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晚(第1/2 页)
沈梓玉看治国经策时,钱蕊进到房,送过来一封信,说是边郡寄来的。
沈梓玉惊喜,苏伦泽去了两三个月,杳无音信,她发的信仿若石沉大海,这会终于有回信了。
她打开一看,在英和繁体穿插的话语中,脸色越看越凝重,他带来的不是好消息。
苏伦泽那边遇到的事有些棘手,流民和农业的事他没怎么透露,中牧监和副监遇到的阻碍,来源于一个疑似环隐国卧底的人。
苏伦泽和吴经封皇命去那里之后,陶抚县令很热情地接待他们,然而当两人把治理方策细细一说,却遭到了县令身边的某一谋士的极力反对。
那位谋士名唤乔遮,乃是流民中颇有才学的人,他主动来投靠县令。县令被他的才华所折服,重用此人,大事小事一概过问,对他唯命是从。
苏吴二人刚提出的“施粥缓饥”政策就被乔遮批判得体无完肤,这位谋士无非是以粮食紧缺为由拒绝。苏伦泽又提出可向当地地主富商借银借粮,结果那乔遮又说,县令家中贫困,无银两借贷,负不起债。
经过几次相处,苏伦泽和吴经意识到不对——粮食没有很正常,但是朝堂一般都会发银救助,再怎么紧缺,也不至于连施粥的银子都没有。
这其中有猫腻。
他们很快便认识到,司农寺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能不止是农业发展状况不良、粮食颗粒无收和饥荒流民遍布的问题。
经过这两个月的时间,苏伦泽那样温和有礼的人,都越来越烦这个乔蔗,他在信里的一言一语,丝毫不掩饰对乔遮的厌恶。
陶抚县令是个没主见的,他没什么脾气,议事时总笑嘻嘻地打太极。乔遮左反对右反对,这不行那不行。
苏伦泽积极提出办法,他们不去施行,二人朝廷赐下的官位权力不够大,不足以完全遏制他们,双方只能在那干耗着。
这件事棘手到一定程度,苏伦泽实在无法,寄这封求助信。
沈梓玉越看脸色越不好,她得改变计划了,这几天就要北上,苏伦泽那里拖不得。
只是皇宫这边的事,还得做一些妥善处理。
*
翌日,皇帝在太清殿内批奏折,就收到宫人汇报的消息,说是五公主突发风寒,病情来得急,突发高热,竟然是病倒了。
沈岳居听见这话眉头紧皱,这小半年来,沈梓玉的灾难也未免太多了,先是落水,又是刺杀,还被自己宫人暗算,如今又是染了急病,这孩子倒像是半年把十年的灾难都过了一遍。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带朕去看看五公主。”
宫人领着皇上前去春和居,宫女们禀报“皇上驾到——”时,黄云生正在给沈梓玉扎针,床上之人面色潮红,她嘴唇苍白,鬓边全是汗水,钱蕊侯在一旁仔细擦着。
“怎么回事?”沈岳居刚踏入春和居,一众宫女们和他身边的太监就将皇上拦住。
闻珍公公弯着腰,用拂尘挡住他,“陛下圣体,恐接近感染这风寒。您乃国之根基,万万不能担这风险。”
沈岳居拧眉,听这话沉下脸,倒也不再坚持上前,只是沉声问,“太医,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天气酷热,没有着凉这一说,夏日里往各宫送了些冰块,那估计就是宫女们没看顾好主子,五公主贪凉病了。
可这也不该病的如此凶猛。
黄云生将针收好,却是直接跪下,他声音惊颤,听上去害怕极了,“陛……陛下!臣把这脉,公主倒像是有中毒之象啊!”
太医心里也确实害怕,他之前干的都是收贿赂的勾当,这是第一次在御前撒谎,他的慌乱不做假,看起来五公主的情况更为急切。
沈岳居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看了一眼里边躺着的人,又问这跪地的太医,声音更加沉着,还带着帝王的威压,“把你诊断出来的,都告诉朕。”
黄云生擦了擦脑门的汗,竭力稳住声线,“公主这乃是风寒没错。可夏日里的风寒开两幅药便好,微臣诊这脉象,似乎还有一股毒气。五公主分明是食了某些慢性毒药,以至于病情如烈火一般来势汹汹,且日后说不定还会伤了根基,实乃大事啊!”
“公主最近吃了什么?”沈岳居看向那些宫女们,“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
将军府来的婢女们跪了一地,她们瑟瑟发抖。钱蕊从里房退出来,也跟着跪在地上,“陛下,奴婢有一言。”
“说。”沈岳居让她继续。
“奴婢怀疑,是那送避暑汤的宫女有问题!”
避暑汤?
宫内确实有送避暑汤的,但都是像膳食一样,各宫派宫人去御膳房自己拿,何来一个专门送避暑汤的宫女?
沈岳居吩咐闻珍公公,“你和这个宫女前去御膳房,找一找那位送避暑汤的宫女。”
闻珍和钱蕊一起去了,很快,二人把宫女带过来。宫女立刻跪地上磕头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是……是四皇子指使奴婢这么干的。”
事情发展得越来越严重,这小小风寒之事,还扯到了手足相残,“你可有证据?”
“奴婢不敢御前撒谎!”那宫女作发誓状,拼命摇头。
沈岳居又吩咐闻珍,“你去细察此事。”
这是皇帝要动真格了。
沈梓玉躺在内间,他们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她故意咳嗽,在里屋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目的达到了。
那宫女确实是下毒的人,沈梓玉一早就去查了她的背景,用类似于威胁黄云生的法子拿捏住宫女的软肋,同时,沈梓玉保证宫女会性命无忧,成功将这位宫人收服到自己阵营里。
宫女当然没有物证,现在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去让沈岳居主动去查,他很快就会发现,这个很久没关注的儿子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染上了赌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