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怕是要挂了
车夫跟了差不多半柱香,然后便掀开帘布告诉我,我跟的那辆马车已经停下了。
“好的,多少钱?”
那车夫伸出五个手指,翻了一番,果然是敲诈人啊,也不是很长的路畅居然要这么多,无奈只好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这么一来我刚发的例银便所剩无几了。
见我给得痛快,车夫问要不要在原地等我,我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跟着那两个人影。
走了一阵才发现,阿青同那人是往山上深处行走,而我已经跟到半山腰了,不过歇了一分钟,再往前走便找不到他们了。
又兜兜转转的在这山上找了找,除了知了麻雀的声音外,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真是活受罪,没事跟踪阿青干嘛,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银子,于是转身打算离去,就在这时候,我瞧见几个黑衣行者快速的穿过这片山腰,我便鬼使神差的沿着他们刚刚的行径跟了上去。
我大概没有跟踪的天赋,居然再一次把人跟丢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黑衣行者同阿青会有关联。
“叩见主上,黑多等一行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这是那贼人的双手。”
因为山里空旷,即使离得远我也听得到声音,抬眼望去,我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正对着某个前方跪下扣头,等我谨慎的靠近之后,才看清他们叩拜的居然是阿青,而阿青的身旁就站着我原先看到过的那个蓝衣男子。
“这次做的很好,主上没白养你们,不过那贼人虽死了,可他的儿女却逃了,你们在沙咯呆了半月,也没找到他们,除草未尽根,怕是春风吹又生。”
说这话的是那个蓝衣男子,一看就是一个忠厚之人。
“黑多已经留了人在沙咯,一定会找到他们。”
“记住,生死不论。”
这样的阿青是我没见过的,虽穿得还是府上的那粗布衣裳,可他说话之间却透露着难掩的枭雄气息,即使我离得这么远,也让我觉得浑身压迫,仿佛阿青本就是这个样子,之前那个虽寡言却热心的他只是他的一个面具,他的一个伪装。
“是。”
这时候我是一动也不敢动的,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死死地扣住树皮,企图这样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果然,他们一行人没再说话,然后只听得渐行渐远的脚步离去的声音,幸好幸好。
就在我放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时候,刚一转身便听到空中一阵快速呼啸的风,然后一把匕首就这样明晃晃的冲着我飞过来,我甚至来不及躲闪,完全失去了动弹,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对面那人飞掷过来的匕首给死死的插进了胸膛。
“啊恩……啊恩……”
就这一瞬间而已,我便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痛得跌坐在地,这一刻连呼吸都是痛的,眼泪更是一瞬间便充满了眼眶,什么都看不清。
“救命,救命。”
胸膛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有无数的冷风往这口子里钻,我身上的血根本就像来不及关闸的阀门一样,蹦涌而出,我无法思考,也没法思考,只能本能的喊着疼。
“蠢货!”
是阿青,他看到我的时候说了这两个字,完了,我这次是彻底的完了,再也没有人能来救我,阿青说不定会把我抛尸荒野的,不对,根本不用抛尸,我本来就在荒野。
我的耳朵已经听不清声音了,阿青的嘴在一张一合着,怕不是在诅咒我快些死吧,再后面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看着阿青越来越近的铁皮脸蛋,我彻底的眼前一片漆黑。
没想到,我就这样挂了,在无任何预兆前提下就这样挂了,是不是挂了之后我就回到原来属于我的世界了,如果是的话,那也好,至少这里的人我已经可以放下了,不管是顾染也好,顾烬白也好,就是有些对不起顾瑜这个小世子,他入宫之前我还答应他等他回来带他去放纸鸢,去吃小素鸡。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感受到颠簸,感受到起伏的震动,难不成我不仅回不去,还要直接去阴曹地府了。
“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救活她,否则。”
是谁在我耳边聒噪,身上好疼,好疼,疼得我睡不住了,然后努力着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我只见到一个男子背对着我,站在离我不过一尺之处,而在他的面前有两个人在跪着。
“主上,我等一定尽力而为,救治这位姑娘。”
“尽力而为?”这人似乎对说辞不满意,只听那跪在下方的人立马回道:“是全力以赴。”
这人突然俯身靠近跪在地上的人,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得他是要救活我的,而这时候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要的不是尽力而为,也不是全力以赴,而是殊死一搏!”
“是是,我等一定会殊死一搏,殊死一搏的。”
在他转过身来之际,我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身上虽疼,可我真的是很困很困,就这么一会儿我就撑不住了,其实我好想看看这人的脸,不知道是哪个好人救了我。
在我睡着之前,只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不过小小刀伤,非得让我来,真是大材小用。”
我彻底睡着了,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在这个梦里,我沿着看不见的路一直在走,走得又快又急,好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好像是在逃脱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这个梦好长好长,我在梦里走了好久好久,没有尽头,没有方向,只是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然后我突然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救命!”
我喊着救命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头顶那云锦缠绕的帷帐,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好看的脸蛋。
她见着我醒了,很是高兴,但是她指手画脚的对着我比划着,然后又匆匆的走了。
“水,我要喝水。”
我手肘撑床板,打算起来喝口茶,却不想原本不疼的胸口,现在一动痛得不得了,随后整个人又重重的重新躺了回去,这一下我更是痛得难以言喻了,只剩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咿呀,咿呀。”
刚走出去的那个漂亮妹妹又回来了,瞧我流眼泪,急得连忙向外面招手。
然后两个大夫就进来了,之所以知道是大夫,是因为他们手上一个拿着药碗,一个背着医药箱。
“姑娘醒了,切不可乱动,这一刀伤得可是厉害,好在姑娘年轻,休息个把月就能痊愈的。”
在一旁守着的那个漂亮妹妹把我给扶了起来,然后又往我背后塞了一个软枕,让我可以靠的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