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该死的气质
月色的迷人在于光是柔和的，繁星令人向往在于坚定不移的个性，一颗颗璀璨的星，拱卫着那弯明月，月光把夜空点亮，连星星也迷离了眼睛。
宣城南面有一条河，巨大的荷叶平铺其上，洁白的花骨朵亭亭玉立，就像是含苞待放的姑娘，两颊粉嫩、娇羞可爱。一座高架桥横跨河上，无数各色的灯亮着光，将高架桥装扮成出阁的新娘，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楚楚动人。
不远处有一处公园，一棵棵树木不规则地点缀在各处，树底下栽满了花卉，各色的花朵随着清凉的夜风摇曳着，将花粉无私地献给在此流连的人们。
晓兰喜欢花，这是她常来此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在此花前月下，喜欢这种颇有些诗意的浪漫，尽管已把所记不多的诗词忘得所剩无几。
可今天不同，她的神情有些凝重，有些后悔选在这儿跟张工见面。公园本该是情侣或者夫妻调情之处，当然也颇有些老人，爱在这里跳广场舞。大号的扬声器，播放着常跳舞曲，年轻时的拘谨，到了老年得到释放，他们尽情扭动腰肢，释放着在这个年纪本不该存在的活力，这份激情，反而比年轻人来得更加凶猛。
张工喜欢这个地方，他在想以前怎么没有留意呢？前排几个领舞的半老徐娘，每一个动作是那样恰到好处，扭动得他眼睛都有些发直，喉结也忍不住开始上下律动。另外，在这种环境下道歉，实在再好不过。他想，这样嘈杂的环境，谁会留意自己？更别提之前羞于开口的道歉，在这里，反而没了负担。
晓兰的男朋友瘦瘦的、并不高，眼睛不大却很明亮，视线一直在公园徘徊，在寻找着那些孤单寂寞的靓影。
他俩在河边旁的座椅坐下，晓兰有些懊恼，“就不该来这里。”
男友有些不解，“这里蛮好啊？咱们天天来。”
晓兰撅起嘴，“张工跟你能比吗？又丑又倔，跟大蠢牛似的。”
“你要是不喜欢，咱们赶紧走，就说家里有事，明天选别的地方不就得了。”
晓兰无奈道，“算了，来都来了，反正道歉只是一两句话的事。待会儿咱们去ktv唱歌怎么样？难得见张工吃一次瘪，得好好庆祝一番。”
“你刚才闷闷不乐，我以为你不高兴呢！”
晓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喜欢来这里，是因为想和你多走走。”望着一对对在公园角落亲热的情侣，她不自禁挽住了男友的胳膊，“你看，月亮、星星、河流、花朵还有美丽的灯光，不觉得很浪漫吗？让我跟一个四十岁的老头子，在这样的地方见面。真是碰了老鬼，让人好生别扭。”
男友捏了捏她的手，哄道，“行，今天想去哪儿，你说了算，总可以吧？”
他明白，此刻的晓兰极容易生气，而且一生气就发飙，从不分什么场合。无数次惨痛的教训，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得当成老佛爷伺候，稍加不满就会露出锋利的獠牙，让他措手不及。
“这还差不多。”
晓兰晃悠着露在裙外的小腿，开始留意公园内，在各处晃动的人脸，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张工，怎么还不来？但不多久，她便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山个头蛮高，样貌也算出众，特别是到了四十以后，那种成熟男人的韵味，最能吸引年轻女孩的目光。晓兰并非是认出了他，而是很自然被吸引了目光。她的眼睛开始发亮，没想到这个老男人，身上竟带有如此迷人的气息，以前怎地没有留意呢？这种淡然、深沉，是男友身上所不具备的。
晓兰站起身，冲山一个劲儿挥手，“大哥，我在这里，赶紧过来。”她莫名有些兴奋，不该让男友陪着过来。
山和张工来到晓兰面前，笑着问，“晓兰，这就是你男朋友吧？蛮帅的！”
晓兰低下头，两根食指来回打转，嗫嚅道，“就还好啦！”
她男友憨笑着挠起头。被其他男人夸奖帅气，这种经历还是极少碰到的，“要不你们先聊，我买瓶水去。”毕竟他们的谈话，涉及到晓兰的公司，留在这边，难免有些尴尬。
晓兰却想着让他赶紧回家，好能跟山来一场柔情的碰撞，“你先回家吧，我待会儿再回去。”
“啊？”她男友一愣，
张工倒挺直爽，用手揉着脑袋，不自然地低下头，“晓兰，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切。”
晓兰暗怪他无趣，大咧咧道，“看在大哥面子上，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她的眼睛开始在山身上打转，这该死的气质太要命了，真想扑进他怀里撒娇。
“不过怎样？”
张工抬起头有些急切，“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以前是我的态度不好，可那也是为了工作，以后你只要不犯错，我绝对不会再为难你。”
山笑着说，“大家同事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没必要搞得那么糟。晓兰，既然你愿意承我这个情，那就是看得起我山，有什么困难直接说，只要合情合理，我可以给你做主。”为了让张工道歉，他也算下了血本，若是晓兰不乐意，那花的钱岂非打了水漂？
晓兰眼睛开始打转，“张工，光嘴上说多没诚意，要不去ktv咋样？”
张工有些纳闷，道歉就道歉，矛盾解除万事大吉，还去ktv做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套路了吗？即便他有两个脑袋也猜不到，晓兰对山产生了兴趣。
“去ktv也不是不可以……”
晓兰嘴角翘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山，就像在审视一件艺术作品，刚想带他们出发，她男友却率先开了口。
“两位大哥别听晓兰瞎说，跟你们闹着玩呢！刚才我们要和几个同学去ktv放松，刚好你们约她，就想着先过来跟你们见面，事后再去的。”
晓兰委屈道，“我哪里瞎说了嘛！”她的如意算盘刚扒拉响，就被男友掀了桌子，任谁碰到这种事，心里一定都不好受吧？
男友抢道，“你刚讲的，现在就忘了。”
晓兰心中开始升腾起怒火，怒瞪着他，“你这家伙有毛病吧？明明是你自己瞎说，还让我背黑锅。”
男友并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好了，是我错了总行了吧。”来到晓兰面前把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们比咱俩大那么多，听的歌肯定不在一个频道上，怎么能玩到一起呢？你要是觉得俩人没意思，我叫几个朋友过来一起过去，总行了吧？”
“哼，你就是在敷衍我。”晓兰还是不解气。
山眼瞅着二人别扭越闹越大，想起以前与李茜的争执，开始为他们担忧，劝道，“不就是一场ktv嘛！我倒不在意，只是咱们听得歌不是一个年代的，肯定会有分歧。为了不让矛盾扩大，我想还是算了吧？要是喝酒的话，我倒乐意奉陪，对吧？老张。”
张工听说能喝酒，眼睛唰一下亮了，“对对对，喝酒可以，这个我在行。”
晓兰是想去的，不过男友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推掉了。她心中有些不爽，准备晚上好好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