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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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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珈莉:“江哥哥已经批评过我了,他说威胁别人是不对的,我给蜥蜴和乔淇岸造成了困扰。” 江续昼垂眸在旁边人递来的件上刷刷签字,头都没抬:“叫姐姐。” 她站直身子,偏头小声说:“我以后不会去蜥蜴姐姐的房间了。” 江续昼向后靠了靠椅背,单臂支在桌上,板起脸用钢笔尖点点纸面。 要被训斥的人还没怎么,他自己先崩不住,弯唇嗤了声。 “你自己觉得对吗?” 叶珈莉:“淌淌姐姐对不起。” “那个字念shan。” 叶珈莉看向乔淇岸已是要哭不哭扁着嘴,睫毛挂上了水雾:“姐姐原谅我吧,我真的知迷途返了。” 江续昼:“迷途知返。” 叶珈莉:“迷途知返了。” 剧情发展完全超出预期,乔淇岸捏住口袋里的道歉信,往深处推了推。 娱乐新闻盛传edda影视部本来就是某轮融资中,多个中小型公司合并到一起,近几年才新成立的部门。一开始并没指望在影视行业做出什么成绩。 于是公关上edda也嫌麻烦。 只要不是自己的错,绝不说场面话,仗着自家有法务部逮谁告谁。 江续昼做经纪人更是完美延续了这种风格,对待手下艺人格外护短,光叶珈莉一个,每年就能完成好几波起诉黑粉kpi。 乔淇岸甚至凑近了看着手机屏幕,想从江续昼脸上找出点,“哈哈逗你玩,轮到你赎罪了”的表情。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似乎认定道歉这码事已经结束,在办公桌后面坐得端正,将画笔抓得很高,在数位板上画什么。 意识到乔淇岸在看,他手下排线的速度慢了些,却没停下。 “乔小姐对我司艺人还有别的要求吗?” 乔淇岸:“你是这个意思?” 江续昼不耐烦答,只说“下午录制别迟”就压了视频。 乔淇岸把背包搭在肩上,要开门被叶珈莉拽着包带。 她故意向前,弯腰靠近叶珈莉的小脸,盯着她,观察她即将达到紧张大哭的临界点,猛地贴向她耳边,低声说:“卟。” 看叶珈莉抱着头快缩进地板里,她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 “知道怕就别多管闲事。” 说完伸手要拉她起来。 叶珈莉异常警觉,看看她的袖口,思考了下决定不站起来:“江哥哥说了让我们在这等,下午录制不许迟到。” 乔淇岸换了扇门推开。 留下叶珈莉自己在店门口尖叫:“我告诉你,你要是迟到了,我不会帮你说话的!” “我巴不得他赶走你。” 既然要出去,她自然计算好了时间。 但是人算不如堵车。 离咖啡厅只剩三条街外面突然开始下暴雨,公交车被修路挡板堵住一动不动。乔淇岸求了司机开门放她下来,抱着两束玫瑰飞奔进咖啡厅,在荀彻新换的玄关地毯上踩出一串泥脚印。 身上被雨淋透了,上楼正面撞上摄影师在外面调机器,双方脸上同时露出一丝诧异。 推开会议室玻璃门。 江续昼在白班写计划表的笔触停滞片刻,接着讲下去:“对你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守时,如果迟到……”他掀起眼皮看着乔淇岸这个现成的活例子,扣上马克笔帽,唇线不悦地拉直。 他抬抬手指,示意她先进来。 乔淇岸靠在玻璃门上,偷偷把黏在脸上的湿发拨开。 “如果迟到就要像她一样发红包。” 话音刚落,手机贴着口袋震动,乔淇岸被拉进微信群聊。 她抬起头,叶珈莉毫不掩饰地抓着手机,得意至极地摇头晃脑,就差把“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吧”写脸上。 她今天穿了身糖果色小礼服。 仿佛一只花里胡哨的大孔雀,开着屏尾巴快翘到天上,生怕旁人看不出她在兴灾乐祸。 江续昼:“一共七个人,红包设置六份,你不许抢。” 乔淇岸设置好,到输入金额的环节,手指点了个数字,又犹豫着取消。 “发多少钱?” “凭良心。” 乔淇岸:“我没有。” 江续昼:“……” “汤汤,”司小川开口帮她说话,“先给新人送花吧,其他人互相都认识了,

让我们的男主唱介绍一下自己。”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角落里的男孩身上。 他坐在射灯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以至于乔淇岸刚才没看到他已经到了。男孩个子算高,慢慢站起身,还保持坐姿勾着肩,手局促地蜷在身前放着。 他低着头,刘海挡住眉眼,露出略显秀气的下巴。 乔淇岸有点看不下去:“他叫程晨,大学刚毕业的弟弟,他……” “问你了吗?” 江续昼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 程晨沉默地坐回去。 江续昼稍扬起下巴:“送花还是先慢着吧。要是你们团招人都是按乔小姐这个标准,那我只能说——” 他懒散地眯起眼看着乔淇岸,火药味十足。 “形势严峻。” 乔淇岸下意识反驳:“不是。他很会唱歌,就是性格比较慢热,他——” “容槿先记考勤。”江续昼打断她。 “迟到发红包不能低于五十,以后都是这个标准。” 乔淇岸撇撇嘴。 发了钱找个空位坐下,把手机藏在桌子下面,飞快地点开对话框给吴轻鸢打字:【我应该把他小人得志,猪鼻子插鸡毛掸子那个样子录下来给你看。】 ze在对面用力干咳。 从包里翻出消除负面能量的水晶,一手握一把,要便秘的表情。 乔淇岸压低声问:“咋了?” “咋了?” 江续昼学着她的口气:“乔小姐自己淋过雨,还要用脑子里的水把我们会议室淹了。” 容槿做会议记录的电脑连着投影,刚建好的群聊不停弹出指名道姓侮辱江续昼的消息,她手忙脚乱找退出键,江续昼已经伸手拔了投影,拽着一截电线指向乔淇岸。 “你跟我出来。” 乔淇岸慢吞吞站起来,在原地挪椅子。 江续昼等得不耐烦,拽着她的手腕甩上门的瞬间,不知道谁说了句:“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因这一句,走廊里还未摄影机准备完全妥当,已经兴奋得像瓜田里乱窜的猹,长枪短炮蜂拥对准他们。 乔淇岸双臂被他桎梏住,只能试着踢他小腿,让他放手。 镜头更激烈地咔嚓咔嚓闪白光。 江续昼不答话,推她进办公室,锁上门。 紧接着乔淇岸眼前一黑,头上罩着的毯子贴着她脑袋两侧大力揉搓。 摇粒绒薄毯质地柔软,罩住头脸倒是不至于磨疼皮肤。但是江续昼裹着他的头动作很难称得上温柔,乔淇岸很有理由怀疑他擦过脸的时候故意加重力度。 “江续昼!” 她觉得脑袋上套了个麻袋,缺氧,还晃得头晕。 为了自由呼吸手向前乱抓,反而被带薄茧的大手握住。 在雨里淋了太久,江续昼的体温触感格外灼人。暖意自指尖泛起酥麻,让她奇异地平静下来,找到薄毯边缘,掀开。 “还冷吗?” 厚重的棉质窗帘半掩着,他插上电暖器拧开开关,橙黄色的暖光嗡嗡转动,在墙壁投射出半圆形光晕。 “看你跑的,妆都花了。”他面对她蹲下身。 琥珀色瞳仁映着暖光,盛满阳光的池水般,有种清浅而柔和的透明感。 江续昼揪起毯子一角擦擦她的下巴:“一会珈莉的化妆师过来,让她给你补补。” “对不起,”乔淇岸这次真的有些愧疚,“下次骂你一定找准对话框。” “下次?” 她靠着电暖器,感受到身上的水汽正在迅速蒸干,也许还升腾起白烟。双手捧起加蜂蜜的热红茶小口啜饮,不敢接茬。 下次还骂不骂他的。 这事不好说。 “你迟到是因为中午在市中心的餐厅弹钢琴,路上堵车了对不对?”对上她的眼神,江续昼不假思索,毫不迟疑,以极快的速度出卖了队友,“老纪说的。” 乔淇岸“哦”了声,心下了然。 中午就一直觉得有人拿菜单挡着脸偷摸看她。 “你还知不知道你的工作是编导?既然费尽心思留下了,能不能认真点,长点心吧行吗小姐?” “什么意思,我给你丢人了是吗?” 她砰一声放下茶杯,站起来,团起湿乎乎滴水的毯子砸向江续昼。 “是你们说要买花,还要团里出钱,我不去兼职团里哪

有钱出?好不容易挣点窝囊废还得给你们交罚款。买花我买了,说找演员我也找来了,我怎么没好好干?” 他也站起来,把毯子丢回去:“你找的什么演员啊?” “连话都不会说,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演过什么剧,从业几年了?” “他……”乔淇岸愣怔。 暖气快速加热发出金属烧热的糊味,信息碎片围着她的脑袋乱飞,她只觉得头晕,不自觉抬高声音:“人找来不就行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是经纪人,我问一句怎么了?吼什么?”江续昼冷笑,“哟,你们什么关系呢,这就着急护上了。” 乔淇岸:“谁急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 意识到门板并不完全隔音,两人同时静默,坐下。江续昼手捂住胸口,上下起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考核吧,大家投票。”他说,“通不过新演员我来找。” “无记名投票,出题你不许参与。还没见过你这么莫名其妙的人。” 乔淇岸补充:“考过了我要求换组。因为经纪人无端质疑我的业务能力,挑拨内部矛盾。” 江续昼沉着脸拍门离去。 会议室空气仿佛要凝固,没人敢多说一个字。只有导演摩拳擦掌,因为第一期就能憋个大矛盾合不拢嘴。 为了公平期间,考官必须是他们认识的最专业最精准,最缺乏人类感情的人——江棹月。 现成的谱子只有《歌剧魅影》里的经典对唱,她顺了两遍弹下来,问程晨:“男声先开始,能听出来间奏吗?” 程晨点头。 乔淇岸:“能听懂就说能听懂。” 江续昼撕下虫蛀过的乐谱揉成纸团,丢过去让她少掺和,被摄像头精准捕捉到。为了不成为剪辑素材,乔淇岸放下刚举起来,马上要砸他头上的水壶。 拍摄组机器工作时风扇叶片呼呼转动。 几乎淹没了钢琴旁温吞细弱的声音:“能听懂。” 伴奏响。 男声唱得浑厚扎实,气息稳定,和刚才那个细小微弱,几乎不可察觉的声音仿佛不是来自同一个人。 琴声在半途停下。 江棹月从乐谱后面探头:“‘在你身旁,保护你,指引你’那句再来一遍。” 江续昼在教室对面竖起一根手指,冲乔淇岸晃晃。 程晨平静地低头立在原地,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江棹月习惯了他不说话,坐回去弹刚才的段落,在同一句停下。 江续昼挑起眉,比了个二。 三次试唱结束。 他志得意满,抱臂斜倚在墙上,尾音抑制不住地上扬,腔调端的轻傲:“可惜呢。” “有人三振出局了。” “确实。” 江棹月拢起谱架上的纸张,甩进叶珈莉手里:“三振出局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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