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天鹅(第2/2 页)
沈照想起在医院和云舟的谈话不由得眉头一紧,可终于还是没有走进去。
彩排过无数次,终于来到正式演出那一天,四只小天鹅在后台把衣服一拿出来便愣住了。
黎冰和黎清异口同声:“这...这裙子怎么自己长长了?”
沈照仔细一翻看,沉声说:“我们的演出服,被人换了。”
高若祯也过来看,原本短小灵巧的白纱裙变成了大摆优雅的长纱裙,她思忖片刻才道:“那个,我觉得长裙...也挺好看的。”
此言一出,原本沉默不语的四只天鹅才如梦初醒。
“确实,只是长了一点,尺码都还是对的,虽然四小天鹅的音乐剧一般不会用长裙,但这样也可以看到脚下的动作,绊倒就更不可能了。”
沈照依然愁眉不展,一般情况下,礼堂的后台都是锁着的,只有学生会和校部有钥匙,她用膝盖想都知道又是贺遂川干得好事。
但这也算不得什么破坏,长裙当然也可以演出,这让沈照不由得担心还有别的什么意外等着她们。
悠扬的小提琴伴奏随着暗红色帘幕的缓缓拉开而响起,四只携手共进的小天鹅迈着灵动地舞步走到中央,她们高贵而不失活泼,优雅而不失俏皮,乐曲也由之变得跳跃欢快起来。
台下的人不由得关注到她们那堪堪及膝的裙摆,随着每一个立足跳跃又落下的动作飘扬着,像天鹅在湖面翻飞的羽毛一般轻盈。
这似乎与他们印象中天鹅的裙摆有所不同,但没人否认这种的美感,舞蹈接近尾声,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时,灯光疏忽间黯淡,小提琴的乐声也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电路出现了问题,沈照正要跑下台查看,电路又忽然恢复正常,四只天鹅身后的大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浮现了一幅幅油画,里面画的都是不同面容不同情景下的芭蕾舞少女,她们的脸上带着花朵般的笑容,却又笑得那么僵硬,像是没有芬芳的花。
接着,广播里传来一阵男声。
“大家所看到的,是法国画家德加的画作,他曾画过很多幅芭蕾舞少女,而每一幅画其中都会有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站在观舞的人群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他。”
从他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沈照便断定这声音的主人就是贺遂川,而她也随着这声音看向背后的大屏幕。
“芭蕾舞一直都是西方一种优雅又高端的舞蹈,最开始芭蕾舞所穿的裙子就是过膝的长裙,而后来有一位勇敢的女性把裙子剪短,让大家可以更直观地观赏到足尖的艺术,但在德加生活的年代,肮脏的金钱交易流行在本该高洁的舞台上,人们不再注重于舞蹈技巧,而开始关注于短裙之下所暴露出来的肌肤,舞者们也由此得到贵族们巨额的暴利。
画中的黑衣男子就是这些舞者的金主,而那些尚在花季的芭蕾少女就像被他把玩在手中的提线木偶,今天我们没有选择四小天鹅中惯用的短裙,而改用长纱裙,是想要证明,即使有着更长羽毛的也是美丽的天鹅,舞蹈的好坏不是由裙长决定的。”
贺遂川停顿了一下,沈照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有时候我们应该打破世俗的偏见,遵从内心的声音,让裙摆再次随风舞动起来,让天鹅再次活泼可爱起来,让花朵再次芬芳馥郁起来!”
话音一落,台下掌声雷动。
经过这样一段升华的讲演,沈照她们组毫无悬念地获得了最心仪节目的桂冠。
今年的奖品依旧毫无新意,是校长亲签的笔记本,沈照拿着那个轻飘飘的本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能理解,明明是他们打赌,可他却还要帮她赢,这是个什么道理。
贺遂川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砸到了她心里。
所以,她真的正在把自己的裙摆剪短吗?
二中的人出了举办艺术节的体育场才发现这是个阴天,正该是落霞满天的时候却只剩下阴霾。
林泉刚刚整理完体育课要用的器械,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显然是还没戴习惯,又把校服系在腰间,里面的白衣服便不免落尘,她皱了皱眉,背上包准备回家。
说那是家,其实也不太像,林泉被养母从孤儿院领出来,原以为是终于有了家,却没想到是从一个深渊掉入了另一个地狱。
林泉经过三中的篮球场,她从前是不敢在操场上这样光明正大地走路的,一是总有几个女生会来找她麻烦,二是她总是习惯避免和太多男生接触。
可今天已经距放学时间很久了,学校里基本上没什么人,她刚这样想,迎面便忽然飞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她来不及看清,下意识闭了眼抬起手臂抵挡。
别的打坏了都无所谓,眼镜可是她求了养母好久才买的,一定不能坏,可她等了好久也没见那东西落下来,便睁开眼从自己的手臂后面悄悄探头。
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背影,只是那肩膀要比她更宽些,看起来很有力量,腰肢虽然纤细却显得苍劲有力,这人一手接住了刚刚就要砸向她的篮球,然后把篮球在手里掂量几下,回头望向她。
那双杏眸里流转着火一般的炽热,这不是深秋时节该有的温度,她刹那间便被包裹甚至灼伤。
“沈照。”
林泉的语气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沈照的眉目,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沈照勾唇一笑,放肆又张扬:“篮球,我陪你们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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