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霍渊是谁
四目相对时,那妇人也愣了一下。但她似乎只是对陌生人有所防备,很快便低下头掩嘴咳嗽。
“阿灿他娘,这位是翟先生。”有个热情的大娘指着霍渊介绍,那热情的样子活像是上门来介绍女婿的,“医术可厉害了,我家男人腿断了好几年你是知道的,看了几个乡下郎中都说不能走了,结果翟先生看了竟说还能走,说话功夫就给重接了骨,说养几个月就能下地了!也太神了!村里好多人治不了的毛病他都说能治,还说会常来回访,不要钱的!”
霍渊莫名其妙成了本村的头号名医,若任由这样传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成天下名医了。
他跟阿灿娘解释:“大娘,我只是略懂一些皮毛,不是什么医术厉害的先生,我听您咳嗽得厉害,像是痨病?”
阿灿她娘含糊应承:“啊,老毛病了,不用看,看了也治不起,你们走吧。”
霍渊从她的反应里判断自己是诊错了病,既然诊不对,也不敢给人家治,便道:“我来代替我那不懂事的兄弟给阿灿道歉,您家里有什么重活只管告诉我们,我们人多,可以帮您干一些。”
“你跟那畜生是一伙的?”阿灿娘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抄起墙边的扫把就往霍渊身上招呼,“滚滚滚,以后不要再来我家!”
霍渊稍稍侧身避开,抬手压住扫把,“大娘,我那兄弟伤害了阿灿理应受罚,但是报官可能会有损阿灿的名声,所以除了报官任凭你们处置,打他骂他都行,便是叫他给你家干一辈子活也是应该的。”
“我们不打人骂人,更用不着你们干活,只求你们离我家远点就好。”阿灿他娘并不领情,态度很是抗拒。
霍渊觉得她的排斥不单是因为大彭伤害了阿灿,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人家不欢迎陌生人,也不好继续打扰。
正要走,屋里忽然走出个姑娘,道:“阿娘,就该叫他们干活!”
“你出来做什么!”阿灿她娘回头呵斥,“没有你说话的份,进去!”
霍渊见这姑娘好像没什么异样,便问:“若阿灿姑娘愿意,我这就叫大彭进来给姑娘磕头赔罪。”
“那就叫他来磕头!”阿灿气鼓鼓地撅起嘴,“我还要踹他两脚!”
她看起来是个外向的姑娘,不是那种受了欺负就要以泪洗面的女子。霍渊稍稍放了心,随后请村民把大彭带上来。
大彭被绑在一根粗木头上,待宰猪似的被两个村民抬进院子里丢在地上。他这会儿早醒了酒,对昨日干的糊涂事后悔不已,又丢人到这份上,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活该!”阿灿对着大彭的熊样先是一通嘲笑,然后上前狠踹了两脚,“叫你昨天欺负我,灌了黄汤还不检点的男人最叫人恶心了,合该浸猪笼!”
“姑奶奶,你轻点啊!”大彭被踹得嗷嗷叫,“昨日我什么也没干就叫你踹了好几脚,差点儿绝了后,你怎么还不饶人呢!”
“那是亏着我有把子力气,若换成那些娇弱的不定叫你欺负成什么样,你的行为就该叫人打叫人骂,叫人戳脊梁骨,你有什么脸讨饶!”
“嗐,原来什么也没干啊!”千山小声与刘大龙嘀咕,“我以为他干了不可饶恕的事,这要是我家姑娘,我弄死他的心都有。”
刘大龙心里嫌弃大彭是个怂货玩意儿,连个姑娘也搞不定,但这话不能说,附和道:“可不是么,还好有挽回的余地。”
“是是是,我任凭姑娘打骂。”大彭就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小娘子,简直怕了她,“但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啊。”
阿灿说不放,“放开你跑了怎么办?”
“他不敢。”霍渊道,“姑娘只管叫他干活。”
阿灿看向霍渊,这小郎君年纪不大,跟自己年岁相仿,长得就一般人,但身上却有股叫人不敢接近的锋芒。这锋芒是有些扎人,可又叫人忍不住靠近。
许是慕强心理作祟,阿灿觉得这个小郎君比她见过的任何郎君都顺眼。她主动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霍渊自从离开侯府在外闯荡,就不似原先那样因为对任何人都充满防备所以冷漠少言,又跟着叶梁学了几分圆滑,跟千山学了几分没皮没脸,为人处世上颇有进益,只要他愿意,跟什么人都能说闹到一处。
但他骨子里还是个不甚热情的人,尤其不喜与女人接触,除了阿榆,他本能地抗拒与任何女子亲近。
他稍稍退开一步,道:“姑娘叫我翟寂就好。”
“翟寂,很好听的名字诶。”阿灿朝他弯起眉眼笑,“翟先生,我阿娘的毛病你能治吗?”
霍渊摇头,“我不敢误大娘的病情,这病我治不了,但如果她愿意,我或许能帮她找其他郎中看看。”
“不必了。”阿灿娘依旧是冷言相对,“若没有其他事,你请离开吧。”
霍渊也无意叨扰人家,便告辞离开。
岂料他刚一转身,阿灿娘忽道:“等等!”
霍渊疑惑转过身,正对上阿灿娘注视的眼神,“还有其他吩咐吗大娘?”
阿灿娘盯着霍渊耳后的那颗痣瞧得出神。那痣不是规整的圆,隐约有五个像角一样的起伏,像颗星。
这样巧的位置,这样形状的痣,分明跟周家的小郎君一模一样,可这脸……
阿灿娘陷入了疑惑,这痣她不会认错,可人又不是那个人,难道真有这样巧合的事?
“阿娘,你发什么呆?”阿灿抬手在她娘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阿灿娘垂眸摇摇头,“你们走吧。”
霍渊的警惕性告诉他,她的反应分明是有什么。他回想方才见到这妇人时一闪而过的熟悉感,怀疑她可能认识他。
当着这么多人不能说什么,霍渊只好先行离开,打算有机会再来探究。
阿灿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因娘子明明用了禁术将他送去了什么别的世界,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阿娘,这个人叫他走吗?”阿灿听了霍渊的话给大彭解了绳子,但怕他离开了又不回来干活。
阿灿娘蹲下身来问大彭,“那个叫翟寂的小郎君是哪里人士?”
大彭冷不丁对上她脸上那道狰狞的疤,吓得心抽抽,“啊,什么翟……啊,翟寂啊,他他是哪里人来着,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