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威力(第1/8 页)

萧卿殷唤玉梅把玉竹拉起来，“你先起来，你要报答的是当时保护你的萧清音，不是现在的我。”萧卿殷认真地看着她：“那时的萧清音不是现在的我。你好好活着，她知道也会高兴。”

玉竹迷茫地看着她，可是那时的小姐不就是现在的小姐吗？

萧卿殷看着迷茫的玉竹，觉得这话没有错误，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她以前觉得很可笑的古希腊哲学问题，过去的我是不是现在的我？

似乎那个大家嘲笑否定的故事，这一瞬间，成为真理。

萧卿殷默了默，歪歪头，微笑道：“那以后就拜托玉竹姑娘照顾啦~”如果一个人对你怀着汹涌无法宣泄地感情，你最好接受它，让爱意流淌。

澎湃的江河向大海奔腾，才有千里沃野的风景。

贺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护在手心里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晚上萧清音还是喝粟粥，这天天喝再好喝也不行啊，“玉松，明天换个粥吧，，要不换个饼子什么的，家里吃得起鸡吗？我还想来吃鸡腿”萧清音可怜巴巴。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啊，玉松立马心软，看着在另一个屋子吃饭的夫人，悄悄地说：“明天奴婢偷偷给您拿一个，您别让夫人发现了啊~”萧清音星星眼。

萧长淮天色将暗的时候归家，在客厅独自坐了一会儿冷冷思绪，天子虽然正当壮年，却昏聩无能，贪恋美色，在位十五年上朝都没有十五次。如果自己家里不是末等贵族，他即使再挣扎也挣不出什么前途。他冷笑一声，成是因为贵族，失意也因为是贵族。京城里的贵族不值钱，永远有比你家世更好的，或者更亲近天子的。

大虞朝立国四百多年，萧家从那个时候开始便有从龙之功，官拜上将军，天子亲赐牌匾“护国柱石”。萧家满门忠烈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天子特批让女儿的儿子继承萧家香火延续至今。四百多年悠悠岁月，人们渐渐淡忘了那个曾经忠勇护国的萧家，萧家也渐渐没落在一代又一代的新的贵族中。

萧家向来人丁稀薄，祖父早逝，父亲年纪轻轻就开始支撑门庭，里外应对。祖母给父亲娶了母亲后也病逝，父亲那个时候是家里的顶梁柱。入朝为官后兢兢业业几年，遭到同僚倾轧，心灰意冷之下回家，每天也不知道忙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母亲生下了他和妹妹，身体渐渐不好，但是依旧心心念念想再生男孩，为此求经拜佛，再后来年纪渐渐大了就开始沉迷神道。父亲只有一个兄弟，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地在官场谋职，得了个军司马，后来一次演练中不幸坠马，从此意志消沉，酒色度日。父亲有时候会去看看他，一起喝酒。

他现在已过而立之年，渐渐理解父亲，也许有一天会成父亲......

他恍惚地站起来，和往常一样信步去莲心阁，忽然想起约了孙御医等他下值后来家里看看女儿。女儿小时候他抱过几次，每次见他都笑地牙床都出来，但是他和贺氏关系一般，后来红樱也怀孕生了个女儿，他渐渐就不去了......

现在他和贺氏的关系很冷淡，两个人同住一府，却只在节日里见一面，然后各过各的日子，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父母就是这样过日子。

管家来报说孙御医已经到了，萧长淮连忙出去迎接并请进如意筑。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们的笑声，萧长淮眉头一皱，示意多旺先进去提醒一下。等他带着御医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人还没有收敛好笑意，贺氏眼底的愉悦有些刺痛他的眼，他板着脸，面色沉沉。

御医看过后，又问了萧清音一些问题，查看过大夫们开过的药方，沉吟一会儿，又开了新的药方，原话是让她两个一起喝，好的快。萧清音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来赚外快的，之前的大夫的药已经够用了，这位锦上添花。但是话说的很有诱惑力，“好得快”三个字是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的期待。

萧长淮带着御医出门，边走边笑着说：“小女不懂事，在假山处玩被石头砸中了脑袋，让您老人家笑话了。”

孙御医和世家贵族经常打交道，听出来这是不想让他在外面说这件事，遂理解道：“小孩子嘛，玩闹没个轻重，不碍事不碍事。”说罢便拱手告辞。

印象里女儿挺乖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他也是忙糊涂了，都没有追究原委。重要的家务事一向是贺氏报给他或者报给母亲，这次被他驳回去了，再去找贺氏，他心里别不开脸面。想了想还是去了红樱那里。

红樱是他的侍女。他小时候身边侍女不多，他的起居多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秋棠照顾。后来他搬进自己的院子，秋棠也一起过来照顾他多年。红樱是他年少的时候，在外面救的一个女孩子。

十三岁的那年，他跟随父亲去京郊收地租。回家路过村子里的时候，看到村口躺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连忙勒马去看。那人全身血污，被打的不成人样子，身上也没有什么衣服。他命小厮抬到庄户给她包扎清洗，才知道他救了个姑娘。

那姑娘被救下后一句话也不说，问她哪里人士要不要回家，都摇头默默流眼泪。萧长淮看她可怜便让她去伺候母亲做个侍女，也好糊口。

母亲见他带回来一个姑娘，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又似乎了然了什么，没说什么。只把那个女孩子留在身边好好调教。他去母亲身边请安的时候会见到她，她每次都会笑盈盈地迎上去和他问安说话，嘱咐衣食。一来二去就比别的丫鬟更加亲近一些。他那个时候还没想过什么，只觉得有个爱笑的女孩儿留在母亲身边照顾挺好的。

过了两年，他从院回家，在自己屋子里突然看到她。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缓缓转过身，对他如同往常一样笑盈盈地问：“少爷，您回来啦?”他突然觉得世界很美好，世界因为多了女人而有了温柔绚烂的色彩。

他给她起名叫红樱，她就此留在了他的院子照顾起居。有她在，他的日子就没有那么枯燥单调了，少年少女在一起久了，很容易产生朦胧的情谊。

十七岁那年他听同窗偷偷聊他们和丫鬟如何如何，大家都很紧张，一边防着夫子进来，一边还是得意洋洋显摆自己的能耐。这种禁忌的感觉也刺激到他。他回家后看着红樱，微微靠近，谁都没有动，但是心快要跳出来。

他们在一起的非常顺理成章，红樱婉转如水，他初尝酸果。红樱成了他的房里人，她比他大三岁，非常包容他理解他，她善解人意地就像为他而生。母亲知道后也没有阻止，却留下一句奇怪的话，我已经为你在神前上了三炷香。母亲这些年看他长大，心病也渐渐好了很多，但是却更加相信神道，妹妹的婚事都没心情管了。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其他原因，他现在觉得这个家里只有红樱那里，让他觉得舒服。

莲心阁内，母子三人在吃饭。萧亦瑄一丝不苟地坐在位子上，面带微笑，动作优雅，不时地看一下母亲和妹妹，提醒下人端茶倒水。十岁的妹妹萧清柔也是这样。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主人们吃饭的声音。

萧长淮进来的时候，看到三人吃饭，笑呵呵坐在主座，“正好我也没吃，红樱帮我拿副碗筷。”转而又对小女儿问道，“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今天和冯妈妈学了绣荷包，等我学会了，给爹爹绣第一个。”萧清柔乖巧回答。

萧长淮听后心里舒服，还得是女儿贴心。

饭后孩子们散去，他坐在梳妆桌旁看着红樱忙安寝的事情。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有种他陌生的干练，里里外外一丝不苟务必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他在她出去的时候拿起梳子梳头，把梳子随便在桌子上，她回来后也会不动声色的把它归位。

好厉害的观察能力，他十几年来竟然没发现。他在京都牢狱摸爬滚打十多年，很少有人能有这种能力。他没多想，以为这是因为红樱很聪明。

“今天我请了孙御医去看了清音，这孩子伤的很重。两个孩子从小也没打过架，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红樱看他说完，笑了笑：“两个孩子都不小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心思。这次是为个丫鬟起了争端，其实也是小事，但是吵架上了头就动起手来。”

“为个丫鬟？”萧长淮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哪个丫鬟，让主子闹成这样，打发走了吗？”

“夫人把小姐当心肝一样疼，肯定会处置这个丫鬟的。老爷就不要担心这些小事了。明天我让瑄儿去给大小姐赔个不是，兄妹间也就好了。”说着推着萧长淮去床上，“明天您休沐，带着瑄儿去，省的他害怕。”

萧长淮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上午，萧长淮就带着萧亦瑄去了如意筑。

萧清音今天吃过早膳，正心心念念地等着贺氏出去理事她好偷吃鸡腿。贺氏事情有些多，前段时间积压的事要慢慢理清楚，家里也有一些跳梁小丑不安分。看女儿乖乖地，便招手叫来丫鬟给她读话本。正要出去的时候，萧长淮来了。

贺氏看到萧长淮带着萧亦瑄进院来，一下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萧长淮没有想到贺氏会这么生气，他印象中贺氏从来都是温和顺气，从不大声说话的。

“诗妍，我是带他来给妹妹道歉的，你不要生这么大气。”萧长淮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