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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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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是城郊,亦是出入惠阳城的必经之处,所以常有茶寮设于此处,供来往行人驻足歇脚。妘挽和绛刑本是悠闲地走着,却被前方不远处,突如其来的“救命声”扰乱了思绪。

绛刑本能地护住妘挽,两人躲在丛棘深处探头向外张望,只见一处茶寮中,六个手持刀剑的彪形大汉,正在欺辱一对母女,女儿看样子只有十三四岁左右,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蜷缩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母亲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不停求饶,却丝毫没有换来那些人的怜悯,他们肆意嘲笑着,口中毫无遮拦地吐出污言秽语。

眼看这对母女就要遭到毒手,妘挽准备起身上前呵斥,却被绛刑一把拦下,“你疯了,他们有六个人,我们就算出手也讨不到便宜。” 果然,偶有行人经过,看不过去欲上前阻止,却被歹人亮出的兵器吓退。绛刑道,“依我看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功夫不高,但够狠,什么阴招都有,硬碰硬是占不到便宜的。”正在妘挽思索之际,茶寮中传来女儿惊恐的声音“阿娘....阿娘....”,眼看一个大汉强行将女孩儿从妇人怀里拽出,欲对其上下其手,妘挽再也忍不下去,道,“我有办法,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干掉三个,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就多了一半。”

茶寮中不断地传出女人的哭喊声,隐匿在不远处树上的妘挽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而精巧的箭弩和三只短箭,一旁的绛刑瞪大了眼道,“竟有这么小的箭弩,我还从来没见过!”妘挽道,“这是为了防身特意打造的,因为小,所以方便随身携带,可也因为小,射程有限。我带着它也是想着以防万一,可惜箭带少了,不然的话也许就轮不到你出手了。”妘挽此时屏息凝神,仔细地观察着茶寮中的一切,歹人有六个,而她只有三支箭,她必须决定出被放倒人的先后顺序,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一击即中。

突然,妘挽目光坚定,微调箭弩,嗖的一声,一支短箭破空而出,射穿了正在欺负女孩儿的歹人的脑袋,歹人应声倒地,其余五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正纷纷朝那个倒地歹人的方向看去,又是嗖的一声,在茶寮边手持刀斧的另一个歹人同样中箭而亡,此时剩余的四人,才明白过来他们正在被人伏击,慌乱之下各自散开找寻掩体,其中一名歹人离妇人最近,竟将无辜的妇人挡在身前,冲着林中叫嚣道,“哪里来的鼠辈,竟敢暗算老子。”妘挽小声地对绛刑道,“不好,换箭有些慢了,这第三支箭现在是射不出去了。”绛刑道,“没关系,能干掉两个已经很好了。”那名歹人见无人回应,又道,“老子的弟兄可不能白死,再不出来老子就拿这个妇人偿命。”

眼看形势逼人,妘挽和绛刑只得现身,歹人们看到来人,竟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后,便放松了些警惕,愤愤地道,“刚刚那两箭是谁放的?敢给老子耍花样,信不信老子这就动手…”绛刑立马道,“刚刚的箭是我放的,可惜箭只有两只,否则我们也不会出来跟你们废话了。”

听到这,其余三个缩头缩脑的歹人便大着胆子出来了,一人道,“好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敢惹老子们,看不把你们千刀万剐。”说着三人便向妘挽和绛刑这边扑来,绛刑将妘挽推到一旁,独自应对三人,而妘挽也没闲着,她紧紧地盯着挟持妇人的歹人等待时机。

果然不多时,看着渐落下风的绛刑,歹人眉眼带笑,手中力道和防备意识也弱了不少,绕到一旁的妘挽偷偷把手地放在身后,装好箭簇,瞅准时机,持弩发箭,嗖的一声,那名歹人亦被射穿脑袋应声而亡。此时另外三个歹人才发现他们中计了,一人道,“他妈的,箭是那个小子放的,老二,老五快去杀了他。”但因为不清楚妘挽手中还有多少箭,两名歹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趁他们军心不稳、畏首畏尾之时,绛刑突袭一剑要了一个歹人的性命。至此只剩下两个歹人,妘挽和绛刑自觉胜算更大了。

眼看要被赶尽杀绝,狗急跳墙的歹人竟耍起了阴招,在和绛刑打斗时趁其不备,将石灰粉撒到了绛刑的脸上,一瞬间绛刑感觉眼睛灼痛难忍,怎么也睁不开,虽然还有能力自保,但基本已失去了攻击能力。此时,一个歹人向另一个歹人使了个眼色,那个歹人退了下去,朝妘挽这边攻击开来。

起初那人还在意妘挽的弓弩,可虚晃的架势终是会露馅,那歹人三两招便摸清了虚实,妘挽的弓弩也被打掉在了一旁,“呦,原来没箭了,这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说着就向妘挽扑去,妘挽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自是不敌,被打倒在地,吃痛地叫了几声,那歹人听了声响,却万分兴奋道,“大哥,这可是个母猫子!”绛刑一听,心里越发着急道,“你们…你们这群败类,有本事冲我来,徒儿,徒儿你在哪?你快跑,快跑……”说着奋力但徒劳地在空中乱砍了几剑。

一旁的歹人讥笑道,“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你们杀了老子那么多弟兄,老子会好好地“招待”你们的。”说着便向另一个歹人道,“老五,留活口,咱们慢慢玩儿……哈哈”,眼看着朝自己步步紧逼的歹人,妘挽此刻也着实有些慌了,就在歹人朝自己扑来之时,嗖嗖嗖,数十支箭划破长空,穿过妘挽的背后射向两名歹人,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歹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很快几十名身穿铁甲,手持箭戟,下跨骏马的士兵出现在林中,将妘挽和绛刑围了起来。

恢复平静的茶寮里,妘挽端着一碗醋,正小心地替绛刑擦拭眼睛,不一会儿绛刑的眼睛便能睁开了,虽然有些红肿,但看起来并无大碍。绛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妘挽是否有恙,一眼便看到了妘挽手上的擦伤,二话不说捧起妘挽的手看看伤得是否严重,妘挽不甚介意道,“一些小伤罢了,回去上个药就好了。”说着抽回手,继续替绛刑擦眼,绛刑看着灰头土脸的妘挽,想着以前总是吹嘘自己武功有多高强,如今遇了事竟差点未能护她周全,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突然,绛刑感到一股杀气向自己袭来,左右环顾之后,看见一个兵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绛刑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群救下他们的士兵,一时间眼神忽明忽暗闪过了好多情绪。

妘挽注意到了绛刑的目光,便找理由搪塞道,“他们啊,他们是我家侍.......”“箭破喉,刀削骨,玄甲寒光凌空起,这便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枭羽骑’,我真没有想到,你竟是....炎国东宫的人!”绛刑语气低沉,“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妘家姓氏,能自由出入太学,身边还有暗卫保护,清楚世家的底细,我竟还傻傻地以为你是普通的世家小姐,却没想竟是.....”

“师父,您别生气啊,我....我也并非刻意要瞒您。可若我当初如实交代,怕我们也做不了这患难与共的朋友了。”妘挽真诚地道。

“朋友?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绛刑问道。

“当然了,而且是一同经历生死的朋友。”妘挽笑道。

绛刑闻此便更加自责了,“若我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管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不过是些平民,若你因此受伤......”

“师父此言差矣,”妘挽打断他道,“生逢乱局,世人皆应彼此依存,师父欲成为天下第一剑客,自当秉持初心,心怀天下,遇不平事理应出手,不然岂不空有第一之名而无第一之实。我知师父顾忌我的周全,但徒儿认为世人无法决定出身的高低,但性命并无贵贱之分,纵然她们是平民百姓,徒儿冒险相救,也并未觉得不值。”

妘挽风轻云淡的声音似空谷幽泉,激荡着绛刑的内心,他从未想过在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宫墙之内,还有如妘挽这般看待这世间万物之人,在她眼中每个生命都值得被珍视,所以她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去救那对母女.......

绛刑正要说些什么,只见那个兵士走到妘挽身边,一拜道,“主子,这边已经打理妥当,那对母女属下已经加以安抚,并派人将其护送回家。您出门已经很久了,也该回去了。”妘挽道,“今日多谢桀统领了。”桀道,“这是属下的本分。”

“师父,徒儿该走了,我会留下一匹马,您先回去养伤,过两天我再去看您。”说完便向绛刑挥手告别。太阳已然西斜,金子般的阳光洒在妘挽的背影上显得格外耀眼夺目,绛刑目送着妘挽坐上马车扬尘而去,内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东宫中,妘挽刚进入月漓阁,便被围了起来,擦脸的,更衣的,换鞋的、梳头的、上妆的大家忙得不亦乐乎,辛禾先嗔怪道,“太子那边刚传来消息时,奴婢们都吓了一跳。起先您说您要习武,奴婢们只觉得您是闹着玩儿的,不想您还真去‘拔刀相助’啊!”辛禾嘴上说着,依旧不紧不慢地仔细替妘挽挽发。

辛禾话音刚落,丹夏便接话道,“辛禾说得没错,您不是从小习武,花拳绣腿怎比得过真刀真枪,要是受了伤可怎么......”丹夏的话没说完,丁香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太子妃,您....您的手怎么.....怎么受伤了?”“什么,手受伤了?”辛禾道,“叶儿,去拿柜子第三个格子红色的药瓶,秋儿,赶紧去拿些软布来....”

妘挽不甚在意地笑道,“些许小伤罢了,不妨事的,再说了本妃向来逢凶化吉,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辛禾并未接话,只是细细地替妘挽包扎伤口,幽幽地道,“奴婢们怎敢要求主子如何,只盼着您这样的说辞,待会儿在太子殿下那儿过了关,不然被禁了足,您就笑不出来了......”听到辛禾这么说,妘挽刚刚还激动的心情立马凉了半截,她确实要好好想想太子那边要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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