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朵蔷薇(第2/2 页)
季夫人不知何时凑至两人跟前,面上不露喜怒。
她一手环胸,一手支颐,打量孙素问片刻,没说好还是不好,只道:“更衣罢!”
王端远跟在季夫人身后,打眼一瞧,漂亮有余,端庄不足,只是清丽罢了。
当下不动声色看了夏折薇一眼,礼数周到,随侍在季夫人身侧,说笑着朝前院去了。
他们走后,孙素问迫不及待打发走身边的一干人等,只留下山栀伺候,方同夏折薇斥道:“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夏折薇:“孙娘子不介意我借坡下驴?”
孙素问换好衣服,照花前后镜:“那地真有那么大潜力?”
她似乎搞错了重点,夏折薇哭笑不得:“是。”
“山栀,取我的妆奁盒子来。”
孙素问理好衣襟,从山栀手中接过盒子,看都不看,直接递到夏折薇手里:“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带我一个!”
金石相接,叮叮当当。
夏折薇双手捧着这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觉得像是捧着一座易碎的金山,当即便要归还。
孙素问哼道:“既然给了,你就拿着。我给的,肯定比表哥的强!”
这张总是亲和温婉的面孔上,头次出现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千金气度,显得有些强硬。
夏折薇含笑看着,不知怎的,有点为她高兴。
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女使恭敬催促孙素问前去赴宴。
孙素问:“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夏折薇将那盒子放到梳妆台上,摇摇头:“心意我领了,还要去见你表哥,拿着这个怕是不合适。”
孙素问一想也是,两人就此分手。
明知宋平是匹中山狼,却能这般狠下心肠。
望着孙素问袅袅娜娜离去的身影,夏折薇拂拂鬓角,跟着引路的女使朝孙府的后门走。
“你这事干得不错!我这方私印留给你做信物。”
王端远把她叫住,打了个臭气熏天的酒嗝:“你住在何处?地契过几日我派人给你送去。”
夏折薇接过那颗金质印章,悄悄后移半步:“衙内一诺千金,着实大气!使人到香丰正店找送石碳的高红玉就行。”
她的夸赞说得发自肺腑,王端远闻言哈哈大笑,挥挥衣袖,裹挟着冲天的酒肉之气,深一脚浅一脚往前院去了。
“儿在相府多侥幸,描龙画凤甚是聪明。自从娇儿把寒窑进,面黄肌瘦少精神……”
“我儿石头顽劣,养的狸奴愣是捣破了你家的屋顶,想到这事我这心里就总不好受。夏娘子交代给我的事,我高红玉保证做得漂漂亮亮!”
“画阁雕梁儿不住,破瓦寒窑怎把身存?美酒佳肴儿不用,粗茶淡饭怎把饥充?儿在相府何等光景,叫娘心疼不心疼!”
咿咿呀呀的戏腔从巷口飘进窗内,丝竹齐鸣,好不热闹。
“也不知是哪位员外请的班子,连夜搭起台子,翻来覆去只唱这几折子戏。夏娘子对这些很感兴趣?”
夏折薇笑笑,同高红玉寒暄几句,起身告辞。
今日见到不少人和事,让她不想就这么回到家里。
巷口戏台子前挤满了各色赶来看热闹的人,黑压压的人头高高低低挤成墨团。
隔壁巷口那处宅子因长期没有租客租住,门锁坏了都无人知晓。
之前夏折薇无意发现后,偶尔会到宅中阁楼上远眺散心。
“崔子炜呀崔子炜!要我说你什么好?!”
“……在寒窑受尽了熬煎~”
一脚踏入一楼大厅,头顶上隐隐传来陌生的男声,高亢的戏声里,夏折薇悄悄竖起耳朵,细细分辨。
“你这苦日子过得我都不想说你,若是真让你姥姥知道……”
“……才知道寒窑受苦的……”
“别提她!”
“崔子炜,我请的太医就在马车里候着,你到底中了哪门子邪蛊,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在这犄角旮旯的腌臜地方作践自己?!”
崔子炜?
唱戏的声音过于嘹亮,几乎将人声全部掩盖。
夏折薇悄摸摸朝台阶上行了几步,想要听得再清晰些。
“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可就不打算替你瞒着了!”
“……”
“给我好好听听这出折子戏,一门心思挖野菜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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