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家灭门1

远处闷雷响动。皇城几日乌云密布，身后是乌压压的修仙军队，姜谋身着银色盔甲，领着大军回返皇城。

灰黑色的天似乎想要倾泄一场大雨，却迟迟不肯降临修仙。姜谋虽然面色疲惫，可眼神依旧冷静无比。在他们行进过程中，皇城的荒凉触目惊心，他们不在的这几日皇城发生了什么，眼线已经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姜谋了。

有人上前问姜谋去往何处，姜谋果断道，“去找陈立恒。”

又是一道闷雷响彻天际，随后大雨倾泻修仙。姜谋的军队将陈家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陈立恒见是姜谋，竟不惊讶，只是微微侧头，“这边来。”

姜谋摘下头盔，将它搁在石板桌上。帘外雨水滴落，姜谋看着帘外雾蒙蒙的天，斟酌开口，“立恒，你想杀我吗？”

陈立恒端坐在蒲团上，沉默的垂下眼。姜谋再次开口，“这天下想我死的有很多，你是其中之一吗？”

陈立恒抬眼，“我不想你死。”

姜谋一笑，“那你说如今状况，能与我争天下的有谁？”

陈立恒默然，姜谋扬头，“你心里清楚答案，但是你想他回来吗？”

陈立恒摇头，“他若是回来，修仙必定不安生，况且陈家毕生以与魔族对抗为使命，怎能允许魔族宵小造次。”

姜谋轻笑，他点点头，“那你就是继续支持我咯？”

陈立恒认真看向姜谋，“殿下，我信你。”

姜谋默然。他的半张脸藏在阴暗的天色里，最后他轻声道，“立恒，你的两个妹妹我一个也不能留，你要理解我。”

陈立恒眨了眨眼，他直起身子，“太子殿下何苦与她们过不去？”

只是一瞬间，姜谋的脸色由亲切变成了上位者的杀伐果断，他扬唇一笑，“陈立恒，我纵容你们陈家太久，这是我的错。”

随后他果断站起身，残酷一笑，“来人！”

几个士兵立刻冲进别院，姜谋背对陈立恒，“将陈家父子带入天牢，以叛国罪为由，择日候审！”

陈立恒站起身，怒喝，“我父亲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担！”

姜谋转头，“陈程程领着陈家剩余士兵前往前线，没有陈嘉明的命令，你敢私自调兵？陈嘉明知道陈程程领着陈家军与魔族宵小伙同了吧？还是他本就主张如此？”

姜谋面露讽刺，他低声道，“陈立恒，我给过你面子，将罪全推出去，是你自己选的路。”

陈立恒瞪向姜谋。就在这时，陈嘉明被士兵押着到姜谋眼前，陈嘉明面露惊讶，陈立恒看着陈嘉明腿脚不好的样子更是愧疚，他张口安慰道，“父亲，别担心没事的。”

陈嘉明面色由惊讶到恼怒，他厉声道，“姜谋，陈家如何不允许你评价！我们上阵杀敌时你还是个娃娃！说我们通敌，那也是你做的不仁不义！”

姜谋一挑眉，“陈老，姜谋如何暂且不论，投靠明主我也理解。只是陈家为何会选择投靠魔族？陈家应该有不少兵是死在魔族的铁蹄下吧？与魔族俯首称臣，这就是将命卖给你们陈家的嘉奖吗？”

陈嘉明胸口一窒。姜谋转头看向陈立恒，陈立恒怒视姜谋，姜谋平静道，“我是帝君，其次是你的朋友，如今呢，我只会鄙视你没有半分将军气节，只想着家里家外的事。”

一时安静。姜谋挥挥手，吩咐道，“他们二人下天牢，不日处死的事要让陈程程她们知道，不不不，要让所有人知道，陈家居然想着与魔族勾结。”

“姜谋。”陈立恒情绪激动，“为什么这么对我？”

姜谋抬眼，继续问道，“我说，陈程程和陈之玲会死，你们俩会活着，你同意吗？”

陈立恒没有说话，但是目光有怒火，姜谋戏谑地看了眼他，又用眼神示意士兵押走他们俩。

天牢鬼火摇曳，陈嘉明与陈立恒的牢房只隔一墙，陈嘉明从进入牢房就没和陈立恒说过一句话，陈立恒在隔间实在是担心陈嘉明，于是他张口小声问道，“父亲，身体还吃的消吗？”

陈嘉明仰天长叹一口气，陈立恒立刻谨小慎微起来，陈嘉明叹道，“我平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家族长盛不衰，二是有望收复魔族，这愿望竟如此不可企及。”

陈立恒倚着墙坐下，陈嘉明低声道，“两个女儿我都没能尽到父亲的职责，本以为送程程进宫位居高位，既可让家族长盛，也是让程程有个好的归宿。她爱慕楚天越我不是不知道，但是天底下做父亲的，哪个希望女儿和叛国贼双宿双飞？”

“之玲呢，我与她见面甚少，也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还是你帮我照顾她照顾的多，最后她也是身首异处了，她还那么小，像你们说的那样，哪怕现在的之玲是魔族变化来的，但好歹是个念想，程程说的对，我确实老顽固了。”

陈立恒抱起双膝，头深埋在膝盖里，他说，“父亲，她们俩会理解你的。”

墙上烛火摇曳，陈嘉明说了最后一句话，“立恒，你受委屈了。我要亲自下去和我的兵们解释，才不是我要与魔族伙同，我替程程和之玲向他们道歉。”

这句话话音刚落，陈立恒冲起身双手抓紧铁栏杆，他瞪圆双眼，一句“不要”还没喊出口，隔壁牢房清脆的一声巨响，骨头断裂的声音如此刺耳...

阳光透过铁窗散进牢房，血已经凝在陈嘉明的脸上，侍卫掀起白布一瞬又盖住了他。

陈立恒缩在铁栏杆靠近墙的角落，一夜未睡的他目光呆滞，姜谋站在他面前时他浑然不知，姜谋也不出声叫他，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无言。

“为什么？”陈立恒疑惑，他心底的愤怒变为悲凉，又一瞬平静，他颇为不解的看向姜谋，只嗫嚅道，“姜谋，你有一瞬间是为陈将军眼红吗？”

姜谋默然，他甚至面无表情，陈立恒加大声音，“都说你早晚会杀我，果然如此！我还满心期盼相信过你不会这么对我，你有一刻是为陈家默哀吗？”

姜谋开口，他不疾不徐道，“我是帝君，你是将军。立恒，我若想杀你，为何陈方柳四大家族只留你家至今？陈程程作为皇后，时刻在后宫挂念楚天越，我有没有说过她的不是？若不是此时风雨飘摇，陈程程作为后宫之主举动实在是欠缺妥当，我有没有一时是想过与你家作对？你以为我不敢吗？”

陈立恒眼圈静默的红起来，姜谋俯下身子，语气中竟有劝慰，“陈家本可以百世太平，可是你们谁都不想交兵权，还想要我信任你们，陈家作为臣子，实在是让我为难至极。立恒，你我曾是好友，好好劝劝你的两个妹妹让她们别做傻事了，与魔族伙同，问问你的手下有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