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是假(第4/4 页)
秦相疲惫的眼神直望着他:“若虎狼之君攻破启州,他们将一路北下,皇城岌岌可危!”
“哦,”元鹤耀晃晃手中空酒杯:“楼氏怎么没来,他该来鞭策朕的。”
秦相一愣。
“太医说圣上意识越发混沌,时常分不清梦与现实,这会应是忘记楼太傅已死,秦相莫要再逼他了。”太太监道。
秦相一恼:“臣便要眼睁睁瞧着数千将士平白折损敌军手中?”他抬手:“请陛下解去临安君禁足,让他复位,以抗阿古奇嗤!”
“秦相这话可过分了,圣上自有决断,做臣子可不要僭越。”身后,齐庞休扶着齐御史进来。
齐御史没了舌头,呜呜呀呀,只能让儿子当传话筒。
“黄口小儿,岂容得你插嘴?”秦相瞧着齐庞休吊儿郎当的样子不顺眼。
“呃呃。”齐御史呃两声,齐庞休认真听着,点头后才道:“父亲说了,秦相不必对我发火,我不过代父传达,秦相若对父亲不满可以直说。”
齐御史挺直腰板,点头。
“是不满。”秦相不屑瞟齐御史一眼:“不满我大显宫廷竟容得你这种鼠蚁!”
“呃!”齐御史气得吹胡子。
“你对朕的御史有异议?”元鹤耀中邪一般瞧过来。
“臣只是想要陛下看清,齐破这等鼠蚁只会借势溜须拍马,每日混吃等死毫无作为!”
“秦相这是要逆君?圣上如此器重你,你要伤透圣上的心啊!”齐庞休得了齐御史的眼神,阴阳怪气起来。
“呵。”秦相嗤笑,闭眼沉口气:“再留你等祸根苟活,我妄为大显丞相。”
秦相拍去手上的灰,在众人未反应之时,夺过御前侍卫的刀。
血浸透秦相袖口,齐庞休大叫着瘫坐地上,大太监惊得蒙上双眼,只见那把刀已经穿透了齐御史的脖颈,他张大着嘴巴,眼中是不可置信。
秦相死抓着面前人的衣领,刀又往里插入一寸,他看向座上呆怔的元鹤耀,道:
“这一刀刺在陛下眼前,臣请陛下清醒。请您睁开眼睛瞧瞧,而今宫墙之外是什么模样!”
元鹤耀蹙眉低头:“外头是太平盛世。”
“太平是假!”秦相青筋爆在额间:“楼太傅为呈忠言已自戕于大殿之上,竟未换得您半分自省。民间因程家之事传言四起,其中未有一句敢传进宫中,您可知说什么?”
元鹤耀不解凝眉。
“说您是昏君!”
元帝缓缓抬眼,视线扫过周围的一切,麻木瞧着眼前的凌乱,似乎刚想起来怎么生气:“你骂朕?!”
刀落地,齐破的尸首倒在刀前,血泊中,秦相跪地,摘下头上的官帽放置一旁。
“顶撞圣上,当众刺杀朝廷命官,臣认罪。”
舞乐阁今夜没有歌舞,地上的血迹已被收拾干净,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元鹤耀偏头瞄见酒中倒影,杯中人苍老许多,耳鬓生出白发,他一会儿能认得那是自己,一会儿不认得。
“来人,”他终究抬起沉重的手:“传朕旨意,请临安君赴往前线。”
*
启州,李成拖着一身刚包完的伤,敲响屋门。
“您还好吗。”他瞄着门缝,又开口:“末将进去了。”
屋中没有点灯,符弃沉默盘坐着,见是李成来,憔悴的眉头拧了一下:“怎伤成这样?”
“合西来势汹汹,曾被他们吞并的周边小国都成他们备军之所,看架势是为进攻我们做足了准备,末将无能,咳咳。”
“你别说了。”符弃拍上他肩头。
“圣上解您禁足之事,可知晓了?”
“知晓。”符弃叹息。
“那您愿回来?”
“要去的。”
“末将只是怕您过不去心里那关,程国公……”
“就算他在这儿,也会让我去的。”符弃起身,背影犹如没去千言万语,走向摆在屋中的盔甲,身形与盔甲重合:“千万无辜百姓,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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