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旧迹(第2/3 页)
“你这小女子底子不差,老爷们会喜欢的。”
他的笑容贪婪又猥琐,裂起嘴露出一口发臭的黄牙:“不若让我先试试。”
方樱不停挣扎,挣不开沉重的捆捏,被他轻松按在地上。
“滚开!”她愤恨的泪晕在羽睫,却成了那人眼中的笑料:“烂命一条,凭什么反抗。”
当那双恶心的手揪上她衣口,方樱闭眼,绝望咬住舌头。
佛词说众生平等,方樱从没信过。
她生来被遗弃在这破庙里,与一个孤寡的老太太作伴。
老太太说她儿子去了战场当阵前兵,家里房子被地主占了,她没有家。正好方樱也没有家,她们投缘,所以她要来的饭都分给方樱半口,等她儿子从战场归来,她就要去享清福,管不了方樱了。
模糊记得,老太太总手舞足蹈在渡满金身的佛像下吹嘘,说她儿子跟随威风凛凛的程席将军去打仗,定能凯旋归来,到时候地主得跪下磕坏了头,求着她回去。
方樱听得云里雾里,就等她嘴边喝剩的那口粥。
那口粥方樱喝到七岁,七岁那年,来庙中避雨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皆一身匆忙,谈论着程席将军一身傲骨战死沙场,未降合西国,追封谥号国公。谈论着新帝上位,改国号为大显,这天下风云要变。
有人端着一抔黄土找到老太太,说死去的战士太多,寻不回她儿子尸首,望她以战场之土为念,节哀。
老太太第二日就病倒了,呆呆望着大佛,念着方樱听不懂的咒。
“您为何与佛说话,都不与我说话?”方樱乖乖跪在她脚边:“它都不理你,还不如跟我说话值得。”
老太太叫她闭嘴,气若即枯尽的灯丝:“我求金大佛超度我儿,你值得什么,你烂命一条。”
“那若有天这大佛的金掉光了,是不是就同我一般烂命一条,不值得了?”
“胡说,这世间再苦,也不会有人妄图佛金。”
老太太念完咒便没了气息,死时面目凹陷憔悴,未能瞑目。
后来方樱才知,老太太也不是什么都懂的。她肯定猜不到,没过几年,街上的乞丐越来越多,住进庙里的流浪野孩子也越来越多。
而那尊金大佛,被不知哪里来的大人们刮去金身,破成一桩残佛。
她望向长显河那头,万楼千屋,灯火长明,而她在长显河这头,连有瓦顶的房子也见不到几座。
她摸摸饿扁的肚子,决意做个坏人,去对面偷一顿饱饭,结果被个楞头楞脑的小捕快捉了回去。
小捕快没让她偷东西,却送了她一袋枣豆糕叫她带走。
方樱兴高采烈抱着糕袋子回去,生怕有人来抢食,抱得更紧。可回时寺里却空空荡荡,孩子们全都不见踪影。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突然关上门将她反锁住,他说他是羊贩子,专门卖两脚羊奴隶的,寺里的孩子们都被他带走了。
他狰狞着扑向方樱,枣豆糕散落一地,她的手腕钳在他的恶爪之下。
大佛目下,方樱不再嚎叫,决定就在此时咬舌了断。
她难得吃饱了肚子,可以当个饿死鬼。手边有掉了满地的糕渣,她在黄泉路上有口粮。
众生好像从不平等,连死时也不平等。
有的人死时连肚子也空空如也,她算幸运的那个。
风从门中起,一扇门忽然塌倒在地,羊贩没来得及撕开方樱的衣口,警觉朝门口处喊去:“谁?”
方樱顿住将闭合的齿间,随着羊贩喊叫看向门口。
那门间倏然站着一个高挑的男子。他穿一身长浅衫袍,披着月光与长风,发须弥游在风中,刮过脸上凶狠的罗刹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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