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第1/2 页)
翌日,城中比往常热闹。一眼看去,家家户户门口便挂了红灯笼。
“明日就是年三十,三小姐和二少爷也不必去学堂,临安君也在,想来会很热闹。”红丫展开春联递给站在椅子上的九鼓。
九鼓在春联背面粘好浆糊,对着画好的线整齐贴上:“是啊,二少爷喜欢放鞭炮,老祖还会请外头的大戏班进来,连唱好多天呢。”
“这可太好了。”红丫很兴奋。
“楼府不请戏班吗?”九鼓从椅子上跳下来。
红丫摇头:“在楼府,每逢节日来的都是老爷的友,用的是墨,喝的是茶,跟开诗会一般。若有人仰慕少夫人的采,老爷就会硬将她从睡梦中拉出来,隔着帘子让她与大家对诗,还要她装作不困。之后大家就会夸老爷,说他养了个极好的女儿。”
“竟然这般?”九鼓耸耸肩:“那该多无聊啊。”
“唉,”红丫叹气:“少夫人开始也觉着无聊,想与晴小姐一起玩,可后来慢慢长大,被否多了,就再不提这些了。”
两人正交谈着,只见阿忍匆匆而来。
“这是去哪?”九鼓打量他。
“送个友人。”程长弦扔下这句,驾马去向城门。
城门口,一辆牛车停在路边,坞娘把计沉抱上车板,见那马来,忙去迎。
“公子,说了不必送,这天太冷了。”
坞娘口中哈着凉气,欣慰又无奈。
“该送的。”程长弦下马,计沉兴冲冲跳下牛车朝他跑来:“阿忍哥哥!”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帮忙,我这回去,也与乡亲有个交代了。”坞娘长松口气:“圣上英明,体恤我们这些百姓。”
“如此,您便宽心,往后的日子会越发好。”程长弦低头,拍拍计沉的肩。
“公子也是。”坞娘道:“以后若有空,一定要来启州,我们好好招待你。”
说着,城门行出一辆大车,上面堆着许多戏班的行头。
“听客栈里的人说啊,一到春节,长京就有许多大戏班往来,果然气派。”坞娘轻松笑着。
程长弦视线随着那戏班车,多看了一眼。
黄昏轻落,牛车上,坞娘同乡亲对程长弦招着手,程长弦重重一拜。
牛车行出城外,程长弦呆站一会儿,似想到了什么。
路边枣豆糕小摊的香气袭人,这一次他再路过,手中捧了满满一袋枣豆糕。
新知府上任,府门前围满来告状的百姓,有两个婆子等不及排队,在门口就吵了起来。
“你前年就与我家那口子生私情,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咱俩从小就一起玩耍,我看你成了寡妇才帮衬你,你竟同他一道背叛我!你这般作为,不是生生将我变成个天大的笑话!”
“笑话?我与刘大哥不过两情相悦。你既能念及咱俩的旧情,还在夜里与我儿子私会?我睁只眼闭只眼,你倒得寸进尺!”
“是我私会你儿子,还是他巴巴的来凑着我,你该去好好问问他!”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新师爷忙将两人隔开,左脸挨了一拳,右脸挨了一掌:“不吵了不吵了,一会进去张知府会给你们公道!”
程长弦笑着摇摇头,接着往前走。
一幢小楼在热闹的街上显的尤为落寞,曾经的境月楼,如今已贴上封条,不见人气。
程长弦看向那破落的院门,想起那位瘸着腿的老人,深叹……还没叹出来,便听见身边传来长长一声——唉。
驻足在此的不止他一人,还有楼府的小叶,比他来的更早。
“曾经,我与她第一次独处,便是在这儿。这的楼没落了,我的心上人心上有了别人。”
小叶背影落寞,程长弦拍拍他肩:“九鼓是个好人。”
“哇——”小叶大哭起来,抹着眼泪跑开。
即便轻松的日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些人间的街,程长弦少时忙碌地穿行其中。
那时他并非孤身一人,同行之人叫夷斟。
如此长大,而后各走各路,程长弦成过一座坟,而这条街不再有叫夷斟的人路过。他死时撕去了元夕的休,而后随妻毙于刑台前。
他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那刑场是他孤身一人劫不下的。
他是一早就做了选择,前去给元夕陪葬。
天一黑,国公府就热闹起来,程印岘刚下了学回来,一进门,就气冲冲地掏出一张纸,撕碎扔进泥潭里。
“齐庞休那臭小子,一边说不愿与我三妹做同窗,一边偷偷给她画像被我抓个正着,什么东西啊,呸!”
“别气啦,阿兄。”
程醒琪跟过来,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她支吾着,拿出一本话本。
“多谢阿兄保护我,让我以后能安心读……”
她声音很小,程印岘却听得很清楚,又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后脑勺:“都是哥哥应该做的,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
“那我拿走了。”
见程醒琪要收走,他又赶忙追上去:“哎呀,我不是想收啦,我就是好奇那纸什么材质,我瞧瞧,哎呀,给我瞧瞧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