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第1/3 页)
晨未醒,丞相与楼太傅等一众官员匆匆入宫。
陈易领白走木一道围堵逃出殿门的逆兵。
殿上,元治平站在最前,一众朝官立得挺直。元帝坐于龙椅,指尖点在额旁,面色不佳。
这般沉默中,元夕被压上殿,手上带着镣铐。
旁边还扔着几人,全是元夕私兵中的小头目。
符弃上前一步:“殿下,可认得这几人?”
元夕跪在地上,张口只蹦出两个字:“手疼。”
符弃正要说什么,元帝却抬抬手:“先卸下,看她还能如何。”
镣铐解下,元夕扫过那几人,悠悠起身:“识得,都是我养来屠宫的。”
符弃对元帝行礼,道:“臣再去宫围检查一遍,可还有漏网逆兵。”
元帝点头。
符弃退下,元治平犹豫许久,出列:“阿姐,你曾为一国公主,生出这么多事端,叫百姓如何信任皇室?”
元治平着看向元夕,他怒胞姐不争气。
“你给我闭嘴,”元夕狠狠扭过头,髻上狼狈的珠饰乱颤,像被戳中怒点:“你有什么可指摘我的?是,你是太子,既然这般看重皇室威严,等你登基后去整治便好。”
她指着高台龙椅上的元鹤耀,面上是冷笑:“反正等这糟老头子驾崩,那位置不就归你了?”
此言一出,全殿哗然。
元帝惊于元夕口中说出那般话,他手紧握住椅侧,唇边的肌肤气的微微颤抖。
元治平却是连忙抬袍跪于地上,对元帝仰头:“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虽为太子,却未曾想过僭越。”
“哈哈哈,”元夕瞧他的身背笑起来,一声一声,如被敲破的银铃:“那你凭何做太子?难道以为尚房里你最有才华,左不过别人给你留面子,不敢考过你罢了。若非论优点,你便就那么一张脸。”
元治平不敢抬头只敢侧目,目中,元夕凌乱的头发半散,执拗的嘴角宛如一个街边的泼妇。
“元治平,你该谢自己会投胎,不然你做的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娈-童。”
这话震的殿中鸦雀无声,元治平不敢再与元夕争执,生怕她又说出些更疯的。
秦相看不下去,肃穆的面容含着怒意:“胡闹!事已至此,公主便丝毫无悔改之意,却在这里肆意污蔑旁人。”他两手相握,置地有声朝元帝一拜:“臣谏,嫡公主元夕私匿赈灾皇银,此乃与百姓不仁;元夕私自豢养兵马意图造反,此乃与天子不孝;殿上,元夕大放鄙言,不遵人常污蔑手足,此乃与皇室不义。”
“如此不仁不孝不义者,臣请奏,褫夺其公主之尊!诛之服众!”
身后,楼呈实亦言:“臣请。”
在场官员纷纷附和:“臣请奏!”
回声响彻殿内,众人纷纷俯身,唯有元夕挺立站着。
听谏,谏中字字要她亡身,不给体面。
她阖阖眸,甩开袖子,双掌合鼓,慢步至秦相跟前。
“秦相,好生清明的官。”元夕盈盈,鼓掌不歇:“本宫屋里面首诸多,可便如此多,也不舍得送旁人一个。秦相则不同,清明至此,能将亲生女儿随手送给这个糟老头子做妾,真当是慷慨,本宫佩服,实在佩服!”
秦相瞳孔一滞,分明想说什么,又活活咽了回去。
“哼。”楼呈实冷哼一声:“您此言可谓大逆不道,您这是要将……”
啪——
元夕抬袖,一巴掌扇在楼呈实脸上,扇得他眼角皱纹回弹。
这般将话打断,她又转瞬间抢过话头:“楼呈实,要本宫说,你赶紧自缢罢了。满口天大的道理能将人生生恶心死,本宫便是跟你这般伪善之人同在一片屋里呆着都觉得晦气。”
她语气不屑,连瞧他都不瞧,拧着自己刚用过力的手腕。楼呈实被这掌打懵,脑中愤慨的字节全然混乱。
“够了!”龙椅上,沉默了许久的人终于发话。
元帝看着台下闹剧,看他本来端庄的女儿如同发疯的困兽一般,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忏悔,只想咬伤这里所有人。
曾经她是很会讨他高兴的,想要什么,便放软身段叫声父皇。而现在,他成了她口中的将死之人,糟老头子。
他扶着椅缓缓站起:“元夕。”
那声音沉重。
“你真无一丝悔意?”
不谈君与臣,只谈父与女,他认为自己对她百般纵容,不曾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