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惧也?(第2/2 页)
“诚如陛下言,人皆为利往,您赠我好意,我回您这桩冤案,消匿于世。”
碎纸片片凋零于地,元夕眉头微微松开,可屏风后,程长弦几乎将指甲握进掌肉里。
他被杀害的真相终于开解,毫不费力钻进他的耳中。他亲眼见证,昔日同僚是如何用这真相做筹码,与皇室中人做交易,去换一条前程路。
更可笑的是,从前那位兢兢业业助他破案的后辈李尺,亦为这条路,亲手置他于死地。
为何?
程长弦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元夕起过冲突,叫她费这般心思,等不及让他办完婚礼,便来索他的命。
脑中,闪过桩桩他过手的案件,想到最后,也不记得哪一案与元夕有瓜葛。
程长弦失神许久,直到白走木开口叫他,才发现元夕已经离去。
他捶捶窝麻的腿,出来时,脚步有些飘忽。
“你都听见了?”白走木瞧一眼对面未凉透的茶。
“听见了。”程长弦默然开口:“所以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为了好前程,杀我灭口?”
“你怎么与程长弦一般,说话这般难听?”白走木轻瞪他:“叫人瞧着就烦。”
“白少卿敢做,何惧我说?”程长弦似在质问他。
“我从不惧别人说我。”白走木整整褶起的袖口,坦然:“就算背上万般骂名,只要我吃好喝好,求我所求,这一生便是尽兴的。”
“你尽兴,便能是非不分了吗?”
“是非?”白走木啧啧嘴:“我从不论这个,我生时尽兴,就算死后佛不谅我予我超度,我也不去求他,只管下地狱。”
“那我与白少卿,无甚可说。”程长弦转身要走,身后,那人又轻声道。
“可这次,得论呐。”
程长弦停下脚步。
白走木接着道:“程长弦不能白死,你也看见了,要他命的人,坐拥与万人之上。我不惧,你惧也?”那双狭窄的眸子转而向他:“我瞧你也懂知恩图报,为了替你的恩人求个公道,你,惧也?”
程长弦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走木口中,竟能听见不惧二字。
“有何惧?”程长弦堂正视回,竟盯得白走木瞳中一颤。
“行。”白走木从上到下扫他一眼:“你回去什么也不用做,我要你好好活着,直到我传你作证那日。”
“你想继续查这案子?”
“我本就会继续查这案子,与元夕之言,不过权宜之计。”
白走木的话,程长弦不敢随意信。这人怎么会为了帮他讨公道,推开元夕送来的大礼。可他到现在也未有想杀他灭口的动作,程长弦一时看不透这人所想所求。
“关于陈市泽并未有时间作案,我会备好证词。”
“不。”白走木摇摇手指:“除了这个,到时你做证,还要再备一段。”
“备什么?”
“备你在境月楼的所见所闻,例如是如何受人欺辱,又或多么身不由己。”白走木指尖点点太阳穴,加上一句:“最关键的,是你的卖身契被做过何等手脚,这个到时一定要详尽而言。”
“你连卖身契的事都知晓?”程长弦疑眉:“为官者,知晓,却放任不管?”
“呵,你有何资格来作问我?”白走木瞧他似瞧个疯子:“更别提我现在也来管了,人命的大冤案,境月楼的小冤案,趁机一起管了。”
程长弦忍下胸口的气,继续问道:“听闻,与程长弦同死的还有两家猎户,那几口人,也死在李尺手里?”
“你这戏子,好奇的还真多。”白走木走到门前,不耐留下浪费时间。
“只是听闻程大少爷因此而死,随口一问。”
“嗯。”白走木随意点头,顺口道:“确死于李尺手中。”
门开,白走木迈步而去,又随手关上,留程长弦愣在原地。
李尺与元夕蛇鼠一窝,被授意杀他,何需再废心去杀了两家猎户。
除非原本她们就没想让猎户活着。
牵动元夕的究竟是哪桩事,同时要他不能活,要那两家猎户也不能活……
门外,敲门声起,小二捏细的音询问他是否要加菜,程长弦抓抓头发,眸中惊亮。
唯有境州皇银失窃一案?!
穿着小二衣裳的衔牙敲了几下门,门中都无人应答。
他掏出小本,记录下阿忍一天的行程。
这一日,他先随阿忍来到酒楼中,阿忍选了间最里的房坐下。随后,一名瘦削且肩窄的男子进入阿忍房间,点了很贵的茶。再随后,一名素衣且有侍卫陪同的女子相继而入,三人不知说了什么。
走时,女子先走,瘦男再走,阿忍……
衔牙朝门纸上戳了个小孔,眯眼往里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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