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长了(第3/3 页)
“母后说这是带给你母亲吃的,她吃完了我们就能走,所以如果你母亲留给你,你才能吃。”元夕瞧见他就烦:“她们怎么还不出来?这地方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这里很好。”元谢终不明白元夕为什么讨厌他:“你是我的阿姐吗?你可以在这儿跟我一起玩。”
“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所以我算你的阿姐。”元夕思索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的家,我才不留在这儿跟你一起玩。”
内屋门开,元谢终扭头,看见一脸冷漠的元后与跪在她身后泪如雨下的母亲。
“终于出来了。”元夕把燕窝拿出来,施舍一般放在他母亲面前:“你赶紧喝了吧。”
他的母亲只是看着,更大的泪珠从眼里溢出。
“快点喝呀,麻烦死了。”元夕干脆抓住她的下巴,生生灌下去半碗。
元后深深叹口气,终于动了脚,元夕跟在她身后扬长而去。元谢终瞧着剩下的半碗燕窝,咽咽口水。
“母亲,阿姐说这是大人们都喜欢的,剩下的能给我吃吗。”他小心翼翼捧起碗,却被母亲抓住手腕。
“小终,是母亲对不住你。”她的手轻抚过他懵懂的发丝,最后挤出一个微笑:“母亲半生有悔,唯一不悔就是生下你。”
她夺走剩下的半碗燕窝,一饮而尽。
那碗燕窝淬着毒,是后来元谢终才明白的事。
他恨元夕,恨她把燕窝灌入母亲口中,恨她多年来欺辱他践踏他。
他恨意一览无余,元夕毫不避讳全然接收,拨开发边的菜叶。
“弟弟,劳你来我的死路相送。”
她却是冷静的。
得体举止,一如从前。
元谢终看透她的绝望,真发自内心一笑。
“阿姐这是认命了?”
“是。”元夕脸靠近,细细端详元谢终的眼睛。
“小终,你我真有许多相似之处,尤其你这双眼,像我,却比我聪明许多。”
元谢终嗓中一涩。
面前这个女人一向视他如蝼蚁,他们有相同的血脉,她却不曾正眼瞧他,又这般夸他。
夸的真诚,不掺假。
“阿姐临死,却像个人。”
元夕又低低眉眼,缓慢靠前:“做人这一遭,我最痛恨的,便是比我聪明的人自以为是地捉弄我,又自以为能将我踩在脚下。”
她在囚车里,离他很近,近到只要伸手出去,就能剜出他的眼珠。
元夕的指盖鲜红,手指插进元谢终眼眶的那一瞬,连指骨也发腥。
送押官离着好几步,事情发生时才慌乱上前。
周围百姓惊呼一片,有大人捂上孩子的眼,不敢叫孩子看见这残忍的情景——
死到临头的公主,猝不及防将两根手指插入亲弟弟的右眼眶,然后怪笑着,挖出他一只眼珠。
元谢终措手不及,惊张着嘴后退,捂住半张被血模糊的脸,浑身颤栗。
他的血溅在元夕嘴边,元夕抬袖轻轻拭去,像凌乱的口脂印。
她手中握着元谢终破碎的眼球脓物,元谢终血腥的眼眶里瘪进一块。
“小终,你的眼睛比我聪明。”这慌乱的天地,唯有她一人在笑,明媚又诡异。
“所以,不许长了。”
“疯子…你怎么敢!”血色浸透元谢终的惨白的脸,他失态大叫,下人忙围上来查看他的伤口。
“哈哈哈哈!”元夕乖张长笑,发上粘着血,囚服沾染脏痕,此生未有过更狼狈的时刻:“有何不敢?本宫死到临头,何惧!今日便是元鹤耀那糟老东西来了本宫都要往他脸上泼口吐沫,更别说你这个贱种!”
且看周围,有人指着她叫骂,有人看见她吓地发抖。
她举起手,呲起牙来,将掌心脓物紧指捏碎。又侧头,居高临下看着囚车前已经惊厥去,被人抬着走的元谢终。
“元谢终,想看本宫热闹,你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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