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躲衣柜里(第2/3 页)
虽只见过一面,可符青在程祖母跟前那副孝顺恭敬的模样也记在她心头。
程祖母要她做贞洁烈女,要她为个死人守身如玉。
那符青要来提醒她什么?叫她每日再去程长弦坟前三跪九叩,以示忠贞?
方樱镇定自若推开那扇门,月影撒在脚下,她手间却一滞。
“婆…婆。”她嘴角僵着,眼尾诧异。
门前,那柔弱妇人随便挽着一个髻,双手紧握着一柄砍柴斧,黛眉平顺放下,低眸有困兽的哀愁。
方樱未感受到她携杀意而来,更多是不解。
莫非符青发现了她屋内异样,特意来警告她?
“您这是做什么?”
符青不答她,拖着那柄斧子自顾自进入屋内,东张西望,朝着箱中瞅一瞅。
方樱自然心虚,跟上她去:“您在找什么,用不用我帮您?”
符青视线仍四处瞧着,往衣柜上一停。
方樱心提到嗓子眼儿,还好符青又扭过头。
“在那里。”符青望向放着牌匾的桌子,直直走去,斧头在地上拖出一道呲声。
“回怜,这么晚来找你,吓到你了,抱歉。”她这才与方樱说句话。
方樱本要客套回两句,告诉她自己没被吓着,她也别往心里去。
但须臾间,话全哽回嗓子里。
砰的一声,符青抓起那块写着贞洁烈女的牌匾狠狠往地上摔去,继而高举斧头,在空中抡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峥峥劈在那牌匾上。
碎木飞屑,字纸生断,「贞洁烈女」满目疮痍,一撇一捺随破裂的纸痕扭曲的不成样式。
方樱被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吓住,一时间忘了措辞。
“回怜。”符青轻喘着粗气,柔情没喘走半分,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我是弦儿的母亲,所以我有资格给你这纸放妻。”
灯影下,她平复呼吸,风韵犹存的眉眼夹杂着方樱看不懂的痛快,刚透支过力气的细腕还在轻轻抖动,从腰间抽出一纸白封摆在桌上。
“签了它,程家还你自由。”
自由。
方樱瞳孔骤缩。
自从她做了楼回怜,便再没听到过这二字。
她甚至有种错觉,自由二字成了陷入泥沼中的某种幻像,连她自己都差点遗忘。
而此刻,这单薄又陌生的妇人,将洁白的手伸进污泥,生生将它捞出来,捧到方樱面前。
“你真肯放我?你就不怕程长弦死后尸骨孤寒,身后无人?”
她在试探她,不管符青是不是真心放人,这程府再大都困不住她。
她问,是莫名想要知道,这恭顺温良的妇人究竟揣着什么想法。
“弦儿死了,你得好好活着。”符青说。
这话程祖母也说过类似的,不过符青的下一句,跟她大不相同。
“你可以重新开始,不必将一生困在亡灵身后。”
她自己收拾着满地残局,喃喃:“这对你不公平。”
符青收拾好,也没有多留的意思:“你且想,签还是不签。”
方樱看向那方背影,仍有好奇:“您为何跟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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