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锁(第2/3 页)
刹那,他周身一僵。
一道白光泛在雾气中,弯刃勾出一道喷天的血浆。
羊贩瞪大眼倒在泥地上,喉间嵌着一道完美平直的伤口,血混着水,浸透他还热乎的尸体。
各个笼中的奴隶惊叫,少年窥见笼外人的模样。
她脸上遮了副面具,青面长牙,凶神恶煞,画着地狱里的罗刹。
雨打在她身上,替她清洗着手中弯刀。
“别杀我们,求您放过我们!”笼中的奴隶们冲她磕头,她踩过羊贩的胸膛,再度将弯刀亮于夜日。
咔。
锁链的声音不再碰撞,而是清脆断开。
她举刀劈开一座座缠绕铁笼的锁链,众人从笼中爬出,她又替他们斩断脖锁。
出来的人四散而逃,只有大头伸手去探羊贩的气息,湿发下,眼底迷茫又欣喜。
“你是谁?”他瘫坐着,把尸体腰间还算鼓囊的钱袋藏进自己怀中,瞧起张面具。
“鬼,会杀人。”那双眼视线诡厉。
大头吓的扭开脸,伏地跪拜:“多…多谢相救,您既是鬼,可有墓碑?我为您上香道谢。”
“我无碑。”
“那可需我替您立座碑?”
“废话真多。”刀光闪到大头的眼,他再不多言,几乎爬着逃走。
笼子空了一座又一座,最后她停在少年面前。
起手笼门斩断,她蹲下,面具在他眼中放大。
“出来。”
她的羽睫上挂着雨滴,看见他脖间数次挣扎的锁痕,面具上划过水珠。
传说神明降下雨露滋润人间,这是神的职责。
此刻雨露却化为罗刹的眼泪,碎落在断成半截的笼锁上。
地狱,也有神明吗。
“你动不了?”
她伸来手,探他额头。
然后他发现,神明的手,掌纹是血色。
“你发烧了,很烫。”
她的指移到他脖颈处,绕上一圈,拉起他的颈锁。
“你若能爬出来,我就带你去治病。”
她的语气并不热络,却让少年的手微动。
那头颈锁往外拉,他扒住湿泥借力,一跪一跪,蹭出牢笼。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失诺。
摈弃自己的诺言,被她牵出这牢笼。
少年在一座医馆醒来,大夫打扮的人在旁边抖着手煎药,肩上架着把弯刀。
“什么时候能治好?”她着急问着。
“自然好的没有那么快。”大夫不忍看自己的肩头:“他身子虚,伤口是包好了,热病得药医啊。”
“你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怕我不给钱?”
“哎呦,这世道谁家行医的半夜被匪徒闯进门还想着要钱嘞?”大夫皱个大眉,欲哭无泪:“你给我留条命就谢天谢地了。”
“行吧,”她这才拿开刀:“那我不给钱了,给你点我家的特产。”
少年服下药,眼睛刚睁完全,她就不再多呆一刻,架起他走,走前给大夫丢个破盒子。
大夫打开盒子,看见里头的断手,胃中猝不及防涌上酸水。
“瞧你这里到处挂满人身手脚的医图,研究画的多没意思,给你个真的,刚砍下来的,还新鲜。”
街上雨停了,她背着他走了许久,走过空荡的长街,又毫无留恋丢下他:“天快亮了,我得回家。”
他不说话,拽着她的裤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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