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2/2 页)
说着,竟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嘴巴子。
无怪他前倨后恭,在场都是经年做这杀猪营生的,知道一头三四百斤重的猪皮有多厚,力有多大,花令时方才的刀是捅进猪身里,若是捅在他们身上,只怕此时悄无声息死去的,便是自己。
好汉不吃眼前亏,韩信弱时尚能忍那胯下之辱,几嘴巴子又算得了什么,只求眼前这母夜叉不要记恨才好。
先时出言嘲讽的人,此刻皆臊眉耷眼,齐齐向花令时一礼:“我等眼拙嘴贱,花娘子勿怪。”
花令时点点头,并未多言。
有了薛屠户花令时珠玉在前,这场最终选拔至此便告终结,众人纷纷离去。
一直在一旁静默的宋管事此刻却是犯了难。
“花娘子,实不相瞒,我家主人有言,此次是要招一个男师傅,这养猪场里养猪、杀猪的皆是男子,你一个妇人只怕不太合适。”
“既不合适。”花令时闻言登时怒了,抄起剔骨刀剁在案板上,“为何先前不言明。”
“这,这……”管事苦着脸,“我们这也没想到花娘子手上功夫这么好,能走到最后,还能胜过薛屠户。”
宋管事心里也觉得又愧又怕,可想到自家公子的吩咐,还是准备腆着老脸,好说歹说打发了这彪悍娘子。
一道清越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且慢。”
轻风翦翦,春色盈庭,游廊里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玉冠束发,竹扇轻洒,端的是谪仙般的倜傥风采,皎如玉树临风前。
宋管事一揖:“公子。”
花令时剔骨刀“砰”的一声剁裂了案板:“你就是那行事扭捏、看不起女子的主人家。”
宋管事惊得一个激灵,就要去捂话花令时的嘴,宋观前却抬起竹扇,宋管事便缄默退至一旁。
杏花零落如雨,宋观前不期撞进了一双清澈杏眼里,不由地恍了下神。
“在下正是宋府主人。”回过神来,他向花令时作揖。
花令时扔了剔骨刀,冷哼道:“听说你们不招女子。”
“是。”
她直直走向宋观前,两人隔着极近的距离,花令时心里想着之前薛屠户的样子,往旁边啐了一口,恶狠狠道:“敢情是耍老娘呢。”
宋管事在一旁看得直闭眼,他家公子何时招架过这等粗鄙不堪的村妇哦。
宋观前微微一笑:“之前的确是有这个规定。”
未待花令时发火,便道:“只是娘子好手艺,便是女子又如何,我宋府要请的是手艺精湛的杀猪师傅,先前拘泥男女之别,是宋某目光短浅。”
他一收折扇,向身后宋管事道:“往后花娘子便是新任的杀猪师傅,月俸按二两银子算。”
宋管事暗暗心惊,面上波澜不显,连声称是。
花令时却是退后一步,警惕地打量起眼前青年。
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这人先前还不招女师傅,为何突然便变了口风。
她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但一看宋观前,身形虽高大却并不健壮,方才走路时下盘虚浮无力,分明是个没有功夫在身的普通人。
言行举止温尔雅,倒像是大户出身,又为何要做这养猪的生意。
花令时心中起了疑,当即不知是将这二人打晕跑掉还是绑起来严加审问一番。
又怕是自己草木皆兵反倒露了行藏。
宋观前见她不说话,笑道:“莫非娘子计较先时不敬,不愿意了?”
几步踱至那无声死掉的猪前,瞧着还在汩汩流血的齐整切口,宋观前目光幽深:“娘子这样好的手艺,于市井讨生活既埋没才干,又易生事端,远不如来宋某府上供事。”
他回头看花令时,俊眉修眼,笑意温润:“娘子说是吗?”
花令时沉默了半晌,心念百转千回,最终亦回以意味深长的笑意:“自然。”
至此,花令时正式成了宋府聘的师傅,宋管事将她安置在东跨院,独门独户的一个小院子,清净雅致,花令时自无不可。
晚间,沐浴过后,花令时躺在床上,枕头下放着一把裹了厚布的生锈铁剑,闭眼入眠。
月上柳梢,东风袅袅,一袭夜行衣的身影悄无声息翻过院墙,穿过中庭,停于花令时房间外。
高大变形的影子映在软烟罗窗纱上,昏暗室内的床上,花令时气息平缓,正陷在深眠中。
那身影自窗台跃入,一步步警惕地靠近床边,大拇指顶出佩剑一寸,剑身寒光一闪而逝。
剑鞘挑起纱帐,床上女子浑然不觉危险靠近,竟是翻了个身,将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那来人跟前。
只需一息,长剑出鞘,就能将花令时捅个对穿。
夜行衣包裹的身影无声拔.出剑,稳稳指向花令时心脏位置,一声叹息在室内响起。
“为何要杀那些无辜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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