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宫错

汉青被杜峰的一句“殿下”弄得不知所措，杜锋将十八年前的往事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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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长安城。

深秋的未央宫，处在长安城的西南角最高的位置，亭台楼榭，山水沧池，肃穆庄严，非壮丽无以重威。

西宫内院的夜晚，寂静得可怕，曲折的回廊里，都能听到寒风萧瑟的声音，一路的长信灯火在风中摇曳。

两个匆匆行走的黑影在灯下相向而行，一个是当朝大司马王先，一个是大内狱官杜勇。

“杜勇？”大司马把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字清晰地从嗓子眼里吐出来，透着一股威严。

“微臣在——”那个叫杜勇的男子，连忙行礼道，他四十开外，五短身材，微弱的烛光，把他的脸照得通红。

“这是令牌，你把结果写在令牌背面！”灯光下，大司马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长条形的竹制令牌。

看到令牌，杜勇慌张地跪倒在地，连忙说道：“大人，母可杀，孩子不能杀啊。”

“你——这可是皇上下的亲诏！”大司马用着气急败坏的语气，恶狠狠地瞪着杜勇说着，语气虽然凶狠，但是也能听出来，大司马并没有把杜勇当外人。

“给你三天期限，三天之内，必须把她们母子解决掉。”大司马强忍着心情，嗓音依然压得很低，语速却加快了不少。

“大人，叶氏杀不足惜，孩子却玩玩不可！”杜勇一边磕头一边泪流满面地答道。

“你——住嘴。”大司马慌张地看了看四周，低沉地声音只有杜勇能听到。

杜勇跪着抬起头，硬着头皮坚持说道：“微臣知道，不杀孩子臣当死，但是杀了孩子，微臣也是死路一条啊。”

“请代微臣禀告皇上，皇上至今尚无子嗣，虽后宫所生，但也是皇子。”杜勇的语气越来越坚强：“叶氏纵然地位卑微，但孩子无罪啊？”

“你——”此时的大司马也被杜勇之勇感动，他深知，皇上的死诏也是被逼无奈啊，朝廷无能，被都太后异族掌权，皇上在九宫之上，也是个摆设。

作为大汉的三朝大司马，皇上是他看着长起来的，皇上年幼的时候，聪明伶俐，知达理，本可以成为一代贤王，但是自从窦太后从西域招来赵飞燕入宫，皇上就像着了魔一样，被一种叫做“息肌丸”的东西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据说，这“息肌丸”是赵飞燕从西域商人手中买来，涂抹在她的肚脐眼上，整个人皮肤如玉，妖艳无比，所以赵飞燕每次房事之前，都会涂上这个膏药，让皇上无法抗拒，不出三个月，皇上就力排众议废掉了原来的皇后，立了赵飞燕为皇后。

须不知，这种药膏也带来一个致命的错误，赵飞燕自从用了这个药膏，就再也无法怀上孩子，无论他们如何夜夜笙歌，也不见半个皇子的身影，皇上没有悔意，但经不住皇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久而久之，也就悉听尊便。

大司马要杜勇去杀的这个叶氏，是后宫的一位女诗官，不仅长相甜美，而且才华出众，一次与皇上讲解《诗经》的时候，被皇上幸临，才有了这个孩子。

皇后知道这个孩子之后，又是大吵大闹，逼着皇上写下赐死诏。

大司马王先此时也是非常的矛盾，为了大汉江山，这个孩子确实不应该杀，想到这里，王先低声地朝杜勇说道。

“杜勇，你速去准备一个食盒，将孩子放入盒中，今夜五更，我派人在东宫御厨后门处接人。”

杜勇随即跪谢大司马：“谢大人，那叶氏如何处置。。。”

大司马一副冷漠的表情，伸出手朝着杜勇摆了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勇领会了王司马的意思，站起身来将从胸口掏出一壶酒，反身朝内宫匆匆而去...

一转眼功夫，未央宫的御厨后门，静悄悄地来了一架马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黑衣，他焦急地来回踱步，夜光铺洒在他消瘦的身子上，在地面上射出长长的影子。

他就是刘忠才。

“吱扭——”寂静的夜晚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后门打开，一只穿着武官服装的手臂，从门内伸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竹制的四方漆盒，这是御厨坊给宫里送饭菜用的食盒，因为浑身涂上了红黑相间的漆树漆，在夜光下分外的闪亮。

男子迅速迎上去，他打开食盒，只见一个襁褓躺在食盒当中，夜光把孩子的脸照的白瓷透亮，胖乎乎的脸蛋旁边，摆着一块绿色的美玉。

这块玉杜勇仔细看过，虽然他身居宫中多年，但如此尊贵的美玉却是头一回见到。

该玉取型于一种沙漠肺俞鱼，来自遥远的西域离耳国，据说这种鱼生命力非常顽强，在不进一滴水的情况下，也能在沙漠中存活五年，只见双鱼环耳，盘旋而立，通体碧绿，在微弱的夜光下，依然色泽饱满，灵气莹然，名曰：双鱼佩。

而这个孩子就是正宗皇室血脉：刘汉青。

“快！”门内的男子说完，果断的把门关上，车夫将食盒妥善放在马车上，警惕地回顾了一下四周，驾着马车飞速地离开了。

红墙碧瓦的未央宫甬道上，留下马车长长的影子，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狱官杜勇匆匆回到内宫，当他走进叶氏的寝宫，只见从门口到内室一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宫女的尸体，每个宫女都是吐血而死，现场惨烈之极，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让杜勇有半点的停留，他径直闯进叶氏的内室。

内室里一片死寂，门窗都被齐刷刷地打开，猛烈的秋风在室内肆无忌惮地流动。厅房正中央的圆桌上，摆着一壶酒和散落的酒杯，杜勇用刀拨弄了一下酒壶一看，确认是自己献上的毒酒。

杜勇在房间里急切地寻找起来，但是他并没有找到叶氏的尸体，只在圆桌的凳子找到一些白色的裙衫和散落的首饰，从服饰品质上看，应该是叶氏曾经佩戴无疑。

此刻，时隐时现的烛火映照在杜勇冷峻的脸上，他迷茫地仰望天空，仿佛呼啸的寒风中有给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