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 大夫诊过一番脉象,确认宁颂微系前一夜沾了雨水有些许风寒,并无大碍,……(第2/2 页)
陆承也只来得及在身后惊叫了一声,“玉儿小心!”
她缩了缩手指,向后避去,窗扇忽然被人从外面抓住,堪堪就停在即将要夹到手指的地方,极为惊险。
长睫撩起,窗扇自视野当中缓慢退出,便与那黑衣青年的清冷视线撞在一起。他站在屋檐下,身形如翠竹颀长,背后是满园夏花和飞舞零落的海棠花叶,天边灵晔闪动,好似一副色彩缤纷的画卷,而画师独独忘记了为这绝色一人着墨。
宁颂微身着中衣,长发未挽发髻,松松散散的落在窗前的软塌上,萧霁只看了一眼,便眉眼微敛,移开视线,“郡主,身子好些了再来看花也不迟。”
原本是想看花的,她心底不由雀跃想到,人比花好看多了,“穆将军昨夜淋了一路的雨,没事吗?”
“没事。”萧霁向后退了一步,作势欲将窗扇关上,陆承在圆桌前坐着,一双眼如鹰一般锐利地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他自然懂得。宁颂微还想隔着窗户再说些话,手扶着木框上未曾拿开,他略略垂眸,抬起左臂便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进而将她的手移开,关上了窗。
屋内再次传来陆承语重心长又有几分忧虑地声音,“玉儿啊,小舅舅觉得你还是要再思索一番,如今有我在长宁给你撑腰,那圣旨虽是下了但也不是不能找皇上商量……”
萧霁低首,望着空无一物的左手。昨夜曾触碰过一次,阻了她去褪下那男孩衣服的动作,掌心肌肤冰凉软腻,有如握住了一盈月光,轻易便自手中滑走,那么细的手腕,像是他一用力便能落下伤痕来。
抱在怀里带她跃上楼檐时,又软又轻,发觉自己身在高处,又如同受了惊的猫儿一样,同平日里待人的轻蔑骄纵全然不同。
他曾觉得她似水中莲,孤傲遗世静观世事,可如今又觉得,她其实,更像是那日他在宫中冬雪中看过的梅花,不屑与百花争艳,更怠于喧嚣热闹,天地寂冷时,唯有她绽放其间,独观那一抹惊鸿雪色。
果真,太过纯净,对囿于仇念心底阴暗邪恶的他来说,是最不该沾染的。
暴雨如珠落玉盘,大颗大颗地砸下来,陆承见宁颂微老老实实地吃了东西喝了药后,便也离开了沁雪阁。她便接着药力又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屋内已点起了灯火,屋外雨声淅沥,听起来已小了很多。
如初扶着宁颂微起身,仔仔细细穿好衣服,披上丝缎披风,戴了风帽,才从沁雪阁出来,撑着伞去往昨夜那个叫做平安的男孩所住的厢房。
一夜过后,长宁城内几家欢喜几家愁她也无心去想,既然救了平安,那便保他母子二人,也算是她尽了心力。
雨水随风打入长廊,头顶纱灯摇摇晃晃。西厢房在前院,走了不多久,宁颂微便又咳嗽了起来,如初在身边劝道,“小姐,大夫说了,平安的伤只要治疗得当,便能好,倒是你这段时间身子本就亏得厉害,风寒不好若再着了凉……”
“区区风寒罢了。”宁颂微将帕子自唇边移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小姐,区区风寒你从前可是冬日里从雪地滚一圈都不会得,大夫说你忧思难解才会体弱,得好生调理将养,不然日后恐影响寿命,不可轻视啊。”她同宁颂微一同长大,又都是刚刚及笄不久的少女,谈及生死之事时,不如长辈大人们那般忌讳,总觉得那个“日后”,大概还远着呢。
宁颂微侧看了如初一眼,见她满脸担忧,笑着调侃道,“我看你比我更忧思难解,放心,我心中有数。”
“小姐,你莫要取笑如初了,若你再如此不好好爱惜身子,我便……”
她笑着停下步子,饶有兴致地看如初,问道,“你便怎么样?”
如初被问住了,憋了半晌才似灵光一现,咋呼道,“……我便告诉穆将军!”
这也是宁颂微未曾想到的回答,怔了一瞬,才继续向前走,慢悠悠地说,“他不会在乎我的命。”
如初偷眼瞟了一眼宁颂微的表情,见她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件事,便又小心翼翼问,“小姐,你不喜欢穆将军吗?”
“嗯?”宁颂微笑意清浅微微侧了脸,“为什么这样问?”
她们正穿过前后院之间的月洞门,走在将军府的花园小径上。如初撑开一柄绘着青山绿水的油纸伞,雨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将天地都分割开来,夜色静谧,灯火轻轻摇曳。两个少女手挽着手走在石子路上,如初想了想才道,“若是喜欢,又怎么会不在意他是否在乎你的命?”
“如初,可是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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