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 阿穆微压下颌,不紧不慢地回答,“末将不知道他们是王爷的侍从,他们………(第2/2 页)
流光溢彩,令人炫目。
这世间竟能看到如此美景。宁颂微似是怔住了,又似是有些感动。
直到阿穆的声音再次传来,有几分喑哑的隐忍,“坐下看?”
她这时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站在高处不安,一直紧紧抱着阿穆。大惊之下松了手后退一步,脚下瓦片松动,眼看着身子后仰向后栽去时,阿穆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又将人带了回来。
在屋脊上胆战心惊的坐下时,宁颂微这才有些惊魂甫定地舒了口气。
身边传来男子低低地笑声,听着耳朵里似是有绒毛在吹拂一般发痒,她脸颊微烧,故意挑刺道,“我看也不过如此。”
阿穆倒也不生气,只轻描淡写道,“这世间能入郡主眼中的事物又能有几何?”
宁颂微望着天幕下连绵不绝的烟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黑眸中色彩绚烂,轻轻道,“是啊,如我这样的人,又有几人会真心求娶呢……”她声音柔软如丝缎一般,似是有感而发的叹息,又好像,是一种难以言明的释然。
“李琛在包厢里,是想求娶你?”身边男子的嗓音幽冷低沉,险些被淹没在那一刹的花火声中。
她侧首,头搭在膝头看他。乌发如云瀑自肩头滑下,眸底带了狡黠笑意反问道,“你在意?”
他失笑抬眉,一脸漠然地移开了视线,“只是圣旨已下,谁都不能逆转,韩王殿下也不会在如今朝臣皆属意于他的时候,去违逆皇上。”
宁颂微静静笑看了他片刻,转过头来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点了点头,“是,他也并非是求娶我,只是告诉我一些事罢了。”
“韩王此人心思城府都很深,不论他同你说过什么,目的必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
“这件事不会。”她语气笃定,夜风吹来,空气中夹杂了带着湿意的土腥味,有细微雨点拍在脸上,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身边人已经将她肩头揽住,带着她落下到酒楼走廊之下。
这才发觉,原来方才他们不过是在这春风楼的屋顶罢了。
刚刚站稳,外面的雨点就陡然便大。大雨似落珠一样砸向地面,路上热闹的人群纷纷焦急躲避,路边不少贵人们的马儿也受了惊仰蹄嘶鸣,场面一时乱了起来,街上人群从哗然到叫嚷再到尖声呼救,暴雨雷电声中,到处是哭喊声,到处又是祈求声,连头顶上的花火何时停了都不知道。
雨水弥漫,原本欢欣畅快的街道,立时变成了人间炼狱般的地方。宁颂微在楼上看到这一切,浑身发冷的颤抖着。眼前蓦然落下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同将被风吹向她的雨水也挡住。
头顶传来阿穆温和安抚的声音,“不要看了。”
“禁军不出来……?”
“不会出来的。”他声音冷然,手掌覆在她的脑后,轻拍着,徐徐道,“钦天监早就观测到今夜会有大雨,伴有落雷,花火大会也本不该在此处举办,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比起方才看到那凄惨的平民之状,此刻的宁颂微,在细细思索过阿穆未曾明说的事过后,腿也渐渐发软了起来。她紧抓着他的腰带,用尽了力气到指节都泛着白,愤然低泣骂道,“昏君!”
宣明帝早就因不召回征南大军一事而惹起民怨,他亲自迎接三军,又做足了褒奖三军的仪态,为的根本不是她以为的平息民怒,而是麻痹人心,从民间怨声载道开始,他心里便已经对这些本该由他护佑的百姓下了死令。
此夜过后,被他视作刁民的这些普通百姓,便是死的死伤的伤,又有谁会记得责怪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埋头在阿穆的肩上,耳边是夹杂在暴雨声中楼下街市愈发混乱的声音。天下百姓命如草芥,这算什么太平盛世。若是父亲在的话,若是父亲在的话……宁颂微脑际思绪纷乱如麻,若是父亲在的话,此等惨况,又会否真的能避免呢?宣明帝是父亲一手教导长大,从前的种种国策政论,也皆有父亲的手笔,那今日种种,当真与父亲的教导无关吗?
像是懂了她的沉默不堪,阿穆叹了口气,“宁丞相在的话,必然不会放任此事发生。”
“你相信他?”宁颂微自他胸膛前仰首,眉眼间悲伤弥漫,“可龙座上那人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阿穆抬手,轻轻擦拭过她眼角未干的泪迹,“嗯,他是个好官,但看错了人,所以,才会在乱世前罹难。”
“乱世?”
“是啊,郡主,天下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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