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州世子 她倒也不以为忤,反是极为善解人意地笑道,“那你护送如初去那条路吧,……(第2/2 页)
当即抬了抬腰,姿态端庄地走了过去,“宁妹妹何时来的?”
宁颂微刚同路总管说席面座位之事,虽有圣谕叫她坐在六公主的位置,但她再有自知之明不过了,皇上给长姐的偏爱,她这沾了光的却不能真的接了。
徐轻缳既然来了,路总管也不再耽搁,告退了一声便去请示皇上的意思,宁颂微视线穿过人群寻阿穆的身影,一边敷衍答道,“早就来了,徐姐姐。”
“早前我还担心妹妹还来不了呢。”徐轻缳挽上宁颂微的手臂,上下打量她一番,“半年未见,妹妹瞧着清减了许多。”
宁颂微也仔细打量了徐轻缳一瞬,淡笑说道,“姐姐倒是丰盈不少,想来同尚公子夫妻之间定然是相敬如宾,日日蜜里调油,让我好生羡慕。”
她声音轻柔温和,说的虽是寒暄之话,但不知为何,落在徐轻缳的耳中,总觉得字字句句都在阴阳怪气。
“妹妹不必羡慕,听说皇后娘娘近日来常常询问朝中臣子家的适龄男子,想必已是在为妹妹物色未来夫婿,”徐轻缳叹了口气,“也不知谁家有福气,攀上妹妹这门好亲事。”
宁颂微轻抿下唇,不搭腔这话,光看这庭院里处处欢笑寒暄的官眷们,凡是有年纪适婚在室女的,能带的便都带在了身边,除了太子,四皇子,此次入皇都的四个世子也是比寻常世家子弟要好的人选。
各家女子皆有母亲长辈陪在身边处处引荐,唯独她独自一个,站在这冷清处里,还要累得深宫里统领六宫的长姐分神来替她忧心。
这样想着,她将手从徐轻缳的臂弯中抽出,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转身理也不理还在叫她的徐轻缳便向承天台的宴席座位处走去。
没多久,礼官唱颂,宫婢们提着宫灯缓步走出,帝后相偕一同站在高台之上,身后跟着几位皇子公主,皇子器宇轩昂,公主娇颜盛花。承天台上灯火高悬,百官与家眷们跪拜在台下三呼万岁,声势之浩大,连压在枝头的雪花都抖落了下来。
皇上龙颜大悦,免了众人的礼后,着礼官开宴。流水般的菜式琳琅满目端上宴桌,正中央的舞台上,有伶人开始起舞。
“启禀皇上,各州使臣和世子已到殿外,是否现在宣召?”
“宣。”
万公公领命向前走了几步,高声传旨,“宣四州世子与各州使臣觐见——”
尖利的嗓音随着风雪传向承天台外,席间众人纷纷引颈相望,就连自诩仪态端庄的徐轻缳都忍不住抬了下颌去望。宁颂微本有些兴致缺缺,但周遭坐着的贵女都各个兴奋不已,她便也被带动了些,此时单手撑腮悠悠看向承天台的正门。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很是稚嫩的孩子,穿着紫金锦袍,虽年纪不大,面对如此场面却丝毫没有怯懦之意。小世子稳稳站在高台下,行了个恭敬的礼,“侄儿萧星剑参见皇上。”
同宁颂微同桌的几个贵女无一不露出失望的神情,这小世子虽如他的名字一般生的剑眉星目,日后必定也是俊秀少年郎一枚,可那时就与她们无甚关系了。
皇上笑着赞赏了一番萧星剑的气度涵养,又是一番口头上的来往,萧星剑落座在了皇子公主的那张席面上。接着永州,常州两周的皇子萧子晋,萧景胜分别入内觐见,萧子晋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一个男儿却好似被这寒风一吹便要倒下,萧景胜倒是体格健壮,性格也是豪迈的很,若不是礼官拦着,他险些就要上到高台上龙椅前去和皇上加深叔侄感情。
三个世子皆落座后,在场的诸多贵女无疑对第四个已是不报什么期待,宁颂微看到御史大夫家的嫡女已然懒得抬头,闷闷不乐的揪紧手里的帕子。
萧焰走进来时,一阵无声的欣喜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穿过每张宴桌。雪花很大,他大步迈进廷内,拍了拍肩上的落雪,抬头时,笑若朗月,惹得在场的诸多贵女都不由颊边升霞,暗自紧张。
幽州地处西北之地,百姓多有胡人血统,习俗也与塞北胡族有几分相近,这一点自萧焰的装束发式便可看出。比起中州和其他几州的衣着来说,萧焰身上的衣服更偏塞北的样式,兔毛滚边,对襟窄袖。而他也未将头发束起,只是梳于脑后,两鬓的发则编成麻花收于耳后。
他容貌称得上俊美二字,加上这一身异族装扮,和潇洒利落的步伐,难怪有不少贵女的视线自从落在他身上就没移开过。
宁颂微也不由的怔了一下,接着就看到萧焰站在高台下向皇上深深一揖,声音也带着同他人一般的清朗意气,“侄儿萧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萧焰!”皇上蓦然开怀大笑,显然极是喜爱这个侄子,“这才几年没见,已然长大了不少了。”
萧焰抬头笑道,“皇上还是同侄儿幼时见时一样圣明神武。”
“你倒是说话好听,朕早就盼着你来,”皇上转头看向宁皇后,打趣道,“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以后要给皇后添不少麻烦。”
宁皇后掩唇轻笑,“皇上虽嘴上说着世子殿下鬼精,但臣妾看您见到他可是欢喜的很。”
万公公在一旁附和,“上次皇上见世子殿下时,便想带世子在身边,说殿下是皇家难得有趣的人呢。”
高座之上一片喜乐融融之相,萧焰站在台下从容负手,并不失丝毫礼数,皇上这才又发问,“幽州荒凉,冬日至寒,皇兄在幽州身体可还好?”
幽州王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兄长,在六州诸侯当中,是血脉最亲的,在拜侯封疆之时,却也是被分到最远最荒的那个。这其中的缘由,朝中那些从先帝时期便已在任的老臣自然是心知肚明,当年皇上和幽州王萧宏的母妃本就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子,而萧宏也是先帝最看重的孩子,早早便入阁参政,审阅奏章。
若是他沉得住气,如今在位的,便是他萧宏。
可先帝年迈之时,其余皇子蠢蠢欲动,萧宏生怕被他人抢占先机,将原本写着他名字的传位遗诏篡改,竟一时糊涂发动禁军控制了内宫。
便是那一场宫变,皇权更迭,先帝将那时还年岁尚幼的皇上托付给宁丞相,又在和宁丞相商议后,将其他皇子遣送至各州封地,临终时,将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
宁颂微平日里喜欢听那些剧院里的折子戏,便有一出戏唱的就是泰元四十八年的那场宫变。
萧焰又恭敬行了一礼,才回答道,“家父身体一如既往,在幽州时,也常记挂皇上。”
听了此话,皇上叹了口气,眉间隐有忧虑,“你父亲,仍是放不下霁儿,这么些年了……”
“是,父亲常说梦不到四哥,担心他如今在世间,是否吃得饱,穿得暖。”萧焰声音低落了些,神情也黯淡许多。
宴会上无人动筷,圣上沉浸在悲伤之中,便是如宁颂微这些不知道萧焰的四哥究竟发生了何事的人,也不敢做些多余的表情,纷纷低了头。
宁皇后见气氛陡然凝重下来,倾身过去握住皇上的手,轻声安慰道,“有皇上挂念,想必霁儿定会吉人天相,今日欢宴,皇上再难过下去,朝臣贵眷们可也要一起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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