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来扛五万的债

孙志伟也在这时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笑：“媳妇，你回来了。”

一声妈妈，一声媳妇。秦笑笑沦陷了，她自认胸无大志，有老公，有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她就知足。

笑道：“爸爸醒了，能说能笑，看着没啥大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妈还在厨房准备菜吗？我洗个手就去帮忙。”她为了打破紧张的气氛，先跟孙志伟示弱。

这时，婆婆王姜露了面：“笑笑，别忙活了。你姐在厨房炒菜呢。我这出来跟你聊几句。你爸没了，你也知道，手术费，加上住院费，乱七八糟花了15万，你们出了十万，咱家还欠了亲戚们五万的债，这五万，你跟志伟一起还吧。我老了，没有劳动能力，不挣钱了，往后都指望你跟志伟。你姐是嫁出去的姑娘，没有道理让人家出钱。”

王姜一边说，一边跟孙家姑婆们坐在一处，加入到了啃西瓜大队中。

孙家姑婆们像商量好的一样，等王姜说完，随声附和：“你前几天不让拿钱给你公公看病的事，就翻篇了。以后踏踏实实跟志伟过日子，五万不多，你们两口子努努力，一年就还清了。以后孝顺婆婆，管教儿子，努力挣钱，一家子的光景，全指靠你俩呢!”

他们的话，就像一根转轴，转的秦笑笑天旋地转，看了一眼孙志伟：“给爸看完病，咱就身无分了你知道吗？小泯9月1号就要上小学，你是准备让他在农村上吗？五万的外债，凭什么你姐姐不用负担，那不是她的父亲吗？”

秦笑笑几句发自灵魂的拷问，又把孙志伟问恼了，“你又开始闹腾了？刚回来就不能消停一下？孩子肯定不去城里上学，咱们现在没那个经济实力。还有外债的事，姑姑们说了，老家的宅子和三亩地，将来都是留给我们的，姐姐不继承，没有理由拿钱。”

秦笑笑知道孙志伟一直很愚孝，脑子一根筋，可没想到他迂到这个地步：“孩子上学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咱们可以租一个小房子，先把孩子带出去就行啊！还有外债，姐的意思也是不分担吗？”

她直勾勾看向大姑姐孙靓靓，孙靓靓一脸尴尬道：“我没说不分担啊，是妈跟姑姑们的意思！再说了我一年才回娘家几次，她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听。”

孙靓靓嫁到了邻村，现在跟老公一起出摊卖麻辣烫，家里边有没有钱不知道，只知道她去年一次买了两套房，就算是贷款买，首付也得四五十万这样子。

她惯会踢皮球，把矛头又指向了孙家这边。秦笑笑还想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下，孙志伟做了最后的决断：“笑笑，我跟妈都商量好了，她在家种地，接送孩子上学，多好的生活啊。城里有什么好的，车多又拥堵。外债我们干一年多就还上了，你实在不愿意，我自己还，这债跟你没关系行了吧？”

孙志伟也被他爸爸这场病掏空了，他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逼他，包括跟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的妻子秦笑笑。

“真是不懂事，快十年的两口子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秦笑笑被众人说教着，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回这个家。

一肚子委屈，化为一句话：“我不让你一个人还外债，我跟你一起分担。”

如此一说，孙家人总算放过了她，只要她有牺牲精神，就既往不咎了。

秦笑笑默默回了房间，这两天她不在家，地板砖上明显蒙了一层灰。孙志伟大男子主义，拖把和碗筷他不会碰。他说，那是女人该干的活，男人的职责，是挣钱养家。

这些，秦笑笑从不跟他计较。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小事，她干就干了，从不觉委屈。可今天，秦笑笑觉得委屈了，她是边流着泪，边扫地拖地的。

屋里的活还没收拾完，婆婆把她卧室门一推，又过来指派她：“笑笑，赶紧出来给你姑姑切西瓜呀！切了西瓜擦桌子，擦完桌子去厨房端菜，一会就要开饭了，你还不利索着点。以后我老了，待客人张罗酒席什么的都是你的事，你学着点好接班呀！”

秦笑笑气的想骂人，可看看在座的亲戚她又忍住了。家和万事兴，今天吃完了午饭他们就走了，她想等人走了再跟婆婆商量外债和小泯出去上学的事，她对婆婆仍然抱着幻想。

一顿饭下来，秦笑笑累成狗了。她觉得婆婆像是故意的，指派的她手脚不沾地。擦桌子，扫地，收拾碗筷是她。端菜上菜也是她，亲戚们喊她拿饮料，拿酒还是她。婆婆除了张嘴喊她快点，一点事儿不干。

孙家亲戚们多，摆了三四桌。除了孙靓靓炒了俩菜，秦笑笑一个人包了所有的活。

孙家大部分人走了以后，孙志伟叔叔家女儿，她堂小姑子把她拉到一边说了几句：“笑笑，你以后在家悠着点吧，我今天早上听你婆婆说，嫌你没痛痛快快拿钱给你爸看病，以后要整治你。这事原跟我没关系，可你是我小学同学，我不忍心不跟你说。反正你长点心，在家里学的厉害点，别受气。”

小姑子名叫孙枝枝，不但是她小学同学，更是秦笑笑和孙志伟的半个媒人。秦笑笑小时候经常找孙枝枝玩，后来才认识了她堂哥孙志伟。后来他俩谈恋爱期间，孙枝枝极力撮合，说了孙志伟不少好话。

秦笑笑听后心里一哆嗦，此时她累的晕头转向，不知说什么好了。

两条腿站立时间太久，累的直打哆嗦，比在饭店上两天班都累。在饭店她只需上菜，后厨的活不用干，可在家呢？她不能闲下来，只要稍闲下来婆婆就指派她。听了孙枝枝的话，她才傻傻知道了缘故。

“我们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孙枝枝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挎着她老公一扭一扭走了。她嫁的人家很好，公公婆婆是单位退休工，老公做着小生意，如今在C市好几套房产，穿金戴银，高人一等。

她再看看自己身上那穿了3年都舍不得扔的白色短袖，涌上阵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