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曾经的往事(第3/3 页)
没有任何收入,日子苦巴巴的。无奈之下,母亲把她送去那所民间艺校,对方专门收揽家境困苦、模样出众的娃儿,看似门槛很低,其实内幕大有讲究。学员进门后,形体训练、琴棋画、封闭管理,特别严格。三五年后输送给省艺校、杂技团、体院,这种提前选苗、育苗的工作,“用人单位”非常欢迎,可惜她半途而废了。
她上中学时,父亲在狱中病故,当年那个财政局长已经是副市长。她改名费晴,上了市警校。有人说她父亲年纪轻轻就做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是自己的女人与局长有染,后来锒铛入狱是遭人构陷、掩饰奸情,还有的说是替局长背锅、局长承诺了什么。无论哪一种传言,都更加接近真相——按说受过刑事处罚人员的子女报考国家公务人员是有限制的,她能够改名换姓,直至后来跨身警界,一连串不寻常操作,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对此,如果她不知内情,只能说她可怜。倘若她明知道内幕却无从诉说,这女人的命运也忒悲催了!
“菜热过了?来,动筷子。”她从卫生间回来,一边招呼,一边把酒倒上。食客陆续离开,大厅里就剩我们俩了。暗淡的灯光下,我有一种冲动,想上前抱一抱,她用眼神制止了我。平时没见她怎么喝酒,那个晚上喝了不少。结完账,我拦了辆出租车想一起走,她不让,独自坐上去,关好车门,出租车“呜!”的一声就蹿了。
回到住处,我没有一丝睡意。烧上一壶茶,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禁感慨:古今中外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存在!
第二天,我跟费晴要了老人的地址。忙完手头的事,在城乡接合部找到那家店铺。位置不算好,生意还凑合。
难怪费晴的老公不怎么回来,虽说现在不怎么提门当户对,可是,彼此悬殊的身份、地位,毕竟是难以逾越的鸿沟。男方的父母是高官、知识分子,她的继父曾经是兽医,后来做劁猪、骟马的营生,再后来是屠宰牲畜、加工肉食。彼此坐到一块,怎么沟通?
我没在外卖窗口停留,径直进了铺子。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前来礼让:“坐吧。”随手倒上一碗热茶,递到面前。那份和蔼、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阿姨别客气。我在刑警队,费政委是我顶头上司。” 一听这话,对方摇头,“她算个啥呀?没多少能耐!”我不知怎么回话,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她冲里间喊:“小晴的同事来了。过来歇一会儿呗!”“稍等啊!”听着那边在鼓捣着什么。这工夫,窗口有人喊买东西,“阿姨你忙去吧。”自己寻声望大爷那边走。
案板上,是需要处理的羊腰子。大爷明显比阿姨年龄大,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是身子骨硬朗。我递上一支烟,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我的火就到了跟前。点着,吸了一口,大爷直说:“好烟!”“你要是服这味儿,哪天我拿两条过来。”“别!老贵的吧?”大爷认真道。我想搭把手,大爷劝阻着,自己忙乎起来,把腰子洗净,放进锅里煮到酥软,剥去外膜,切片。把胡桃捣烂,拌入羊腰,大火炒炙,待胡桃油渗出,加香料、陈酒、酱油,大火翻炒,快速出锅,一气呵成……
回到队上,我就想什么时候专门看望一下那对老人。离得最近的是中秋节,查了查值班表,是我带班,只好提前一天付诸行动了。
农历八月十四,队上没什么要紧事,跑去市里转了几家商场,踅摸到一条中意的围巾,阿姨应该喜欢的。回到县里,弄了两厢酒,几条烟,这是答应过大爷的,必须兑现。开车到局机关对面商厦停车场,下去买了果蔬、牛奶、饮料,把后备箱装了个满满当当。点上烟吸着,就见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由远而近。“你瞎张罗!”一上车,费晴就埋怨。“打乱你的计划了?”“那倒没有。”我扳过她的脸,妆化得很细,就要动手动脚,她娇嗔:“这么多人呢!”
到了店铺,售货窗口已经关闭,阿姨在门口侯着呢。我把后备箱一打开,“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母亲唠叨,费晴假装没听见,帮我把蔬菜拿到储藏室,把酒搬进屋里。卸利索了,四周看看,庭堂院落拾掇得甚是干净,真的是过节啊!
大爷理了发、刮了脸,阿姨是一身得体的装束。费晴把围巾拿出来,看到品牌,愣了一下,这得是我一个月工资呢。把包装拆掉,披在妈妈肩上,“比我买的那条好看!”阿姨美滋滋的。我把烟悄悄塞到大爷身旁,阿姨一眼看到了,一边收起围巾一边冲老头说:“少抽!”“嗯!少抽!”看着大爷对女人俯首帖耳的顺从劲儿,我想起费晴说过,老爷子那方面特别强,当初母亲跟了他的时候,一晚上要好几次。
性生活满足的女人,有一种由内而外洋溢出来的不可名状的韵致。即使已经这个年龄,阿姨还是让人看着就有感觉。见我走神的样子,阿姨以为是烟的事让我难堪了,赶忙解释:“我才管不了他呢。想抽就抽。”“老婆的话就是圣旨!”大爷满是虔诚的神态。当年一个光棍,捡了个从天而降的可人儿,他真的是格外珍惜,重活、累活从不让女人碰,特别是店铺的营生又脏又苦,他一力承担。半路夫妻,却胜似初婚。
望着恩爱有加的两位老人,自己既羡慕、又感慨。
“以后路过这儿就进来坐坐,赶上饭点让他弄俩菜你们喝点。” 阿姨不停地往我盘子里夹菜。
“警察哪能随便喝酒?”费晴反对道。“小林是我们刑警的精英,让上面嘉奖过的案子,没有一起不是他经手的。”
“嗯,这小伙子一看就很能干!”阿姨冲我夸着,转脸瞄了闺女一眼。费晴离婚的事,估计全局只有我知道。做老人的都替儿女的事操心,尤其是费晴这个年龄,母亲心里更急。她明着是表扬我的工作,其实是委婉地告诉女儿:跟前面那个之所以离,说到底不就是床上受委屈吗?以老娘阅人无数的经验,这家伙肯定能满足你!
“还用你说?他在我下面,他多大本事我最清楚!”
母女俩打着嘴仗,大爷端起杯子,“咱爷俩走一个!”一杯有七八钱的量,一口下去了。我也赶忙喝了,拿起酒瓶给他斟满,然后往自己杯里倒上。
饭吃得可口,酒喝到微醺。费晴开车送我到楼下,“自己行吗?”我挥挥手,晃晃悠悠往楼上走,听着身后车子的声音往远处去了。
抓捕行动中,我的胸膛被砍过,后背给铁棍抡过,她知道后都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望;受伤最重的那次因为大出血抢救了一天一夜,她始终陪在病床前。别人以为这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其实她清楚,我的脑子里根本没有“领导”这个概念,历任局长、政委,家住哪儿、有什么嗜好,我没心思打听,也没那个精力去讨好,我就是个一心办案的警察。
结果,一心干活,人家弃而不用了。苦笑一声,我沉默了。
平时忙公家的事,自己的窝从来没有好好拾掇过。此时此刻,突然开窍了:要学会善待自己!
墩地,墩得用力;擦玻璃,擦得一尘不染;抹桌子,细致入微;叠被褥,方方正正;摆花盆,有样有型。四下望去,屋子竟然焕然一新。正想歇口气,电话响了。
“哪儿呢?”是婉姨。
“家呢。”
“吃饭了吗?”“收拾屋子呢,没顾上。”看一下表,都晚上6点半了!“等我啊!”她吩咐。“啊?”我不解。“‘啊’什么‘啊’!回来办点事,刚刚落脚。我去买点菜,差不多20分钟能到。”果然,不到点,她就拎着一兜子菜进来了。
分别这么多年,婉姨更加迷人。我痴痴地望着她,上前就抱住了,她没有拒绝,“哎呀!快做饭!”一边说着,就往厨房挪身子。
“歇口气再说呗。”我跟膏药似的粘着:“这儿还没顾上收拾。”知道她爱干净,我忙解释着。窗台一角,有个油渍麻花的瓷碗,烹调用过的八角、桂皮、辣椒、香叶,堆积在里面,黏成一团。
她系上围裙,洗菜、热锅、放油,伴着葱花、佐料的香味,几道菜肴快速出炉。厨房的女人惹人醉,生动的腰肢让人狂。嗅着她的脖颈,我的声音都颤了:“姨——”又一次拥紧了这朝思暮想的娇躯,她的喘息渐渐粗重起来,锅碗瓢盆乱响,她努力挣脱着:“让我把菜炒出来。”
随着最后一盘菜上了桌,她摘掉围裙,洗把脸,我赶忙把椅子挪到合适的位置,待她坐好,我俯在那洁白的脖颈上连吻了几口,双手掠过她光滑的肩膀、弧线型腰肢,在浑圆的臀部停留、摩挲,“这大腚,忒馋人!”边赞叹,两只手边在上面用力。“快坐下去。”她极力挣脱开。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朝思暮想的亦母亦姐、心心念念的女人,柔和的灯光下,温馨的餐桌前,心有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快吃吧,都要凉了。”她打破沉默,率先动起筷子。水房里偶尔的嘀嗒声,衬出屋里的寂静。
见我只是痴呆呆望着她,婉姨帮着把一双筷子递给我,我机械的夹起菜。“跟他办清了。”婉姨淡淡的说。之前电话聊天时,她提到过姨夫的花花事,但是从没透露出离婚的念头。我愣愣地望着她,半晌没话,瞄一眼酒柜,她没吭气。拿出杯子,搁到她面前一个,她推到一边:“想喝你自己喝。”
我打开酒,把两个杯子斟满。
西芹腊肉炒得不错,油炸花生米的火候掌握得很好,拍黄瓜、凉拌西红柿,咸淡、甜度合适。我一边夸着婉姨的厨艺,一边端起杯子到她嘴边:“蘸一下,看看可你口不?”说着就把自己那杯干了。她抿了一点,“辣!”我赶紧用她的筷子夹着菜,凑近那张樱桃小口。“我自己来!”她想拒绝,“不,我就喂。”
婉姨再没有碰酒杯,我一杯一杯喝,她劝也劝不住,我说起当年平房里的细节,她揪我的耳朵;我说起一边看碟一边喊着她的情形,她的脚丫够到我下面,似夹、似捻、似揉搓;我说起多少次夜里梦到深入地舔她、疯狂地要她的情景,她低下头,只顾夹菜……
第二天晨起直奔厕所,马桶盖上,是一条女人的内裤,轻轻拎起来,黏糊糊的满是腥臊味,底下压着张纸条:以后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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